当权的道理。”
“又不是男人死绝了。”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我这种老家伙已经没了父亲、夫君、儿子……”
“但鹿野,你不同。”
“你有丈夫。”
“哪怕你真不想跟十八过了,与十八和离,往后也会有新的丈夫,再往后,你还会有你的儿子。”
“丈夫在,儿子在,你要如何当权?”
“那是牝鸡司晨。”
“若非要选个村长,那么,自然也有合适的人选。”
“但那个人——”
“不是你,鹿野。”
……
古稀之年的老人一字一字说着,语调并不愤怒,也不凶恶,甚至若不听内容只听语调,也丝毫听不出有咄咄逼人。
但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老祖宗的意思。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村长,虽然管理的只有眼前这区区不到两百人,虽然在鹿野看来甚至觉得有点好笑,但再怎么好笑,再怎么说,“村长”这两个字,也意味着行使权力者。
是向来丝毫理所应当被男人占据的位置。
更何况虽然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小村长,但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即便如今活着都艰难,但傅家人的见识经历以及骨气,就注定了她们不可能甘心一直如此艰辛蛰伏。
她们会越来越好。
傅家也终会拿回属于自己的荣光。
那时候,如今这些人又会变成怎样?
难道那时,还要以一个女人为首?
若是队伍里只有女人便罢了。
但很明显,现在的队伍中,还有更适合的人选。
——傅霜知。
从绝大多数傅家人的角度看 ,无论亲疏远近,还是纲常礼法,傅霜知都是更适合的人选。
况且也不仅仅是傅家人这么想。
“鹿姑娘。”
刘修良平日里并不怎么出头,自从被傅霜知拐上贼船,他也没表达过什么意见,向来是傅霜知说什么他做什么,简直像个苦力一样被使唤来使唤去。
但他放弃“前途大好”的山贼事业选择跟随傅霜知,难道只是为了当个打杂苦力吗?
当然不是。
所以这个关头,他不再沉默,紧跟在傅家老祖宗后面开口。
不过他阐述的角度又跟傅家老祖宗不一样。
他表达地更委婉一些。
“当权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可能也不如你想象地那般轻松愉悦。”
权利是个好东西,世间无数人为此汲汲营营,就为了获得它。
但掌权,且是掌握一个团体的最高权力,真的适合所有人吗?
有过二把手经验的刘修良绝不认同。
虽然他只做过连山寨这个小山寨的二把手,但道理都是相通的。
成为最高权力者,享受权利的同时,也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和义务,要考虑要处理无数以往从没有考虑过的事。
若是一些没责任心的人还好,顶多把团队弄散而已,但若真心想做好一个当权者,真心想带领着下面的人走向越来越好的道路,那么,就必然要兢兢业业,殚精竭虑。
而这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岂不是太过沉重?
女儿家柔弱的身躯,就应该被男人护在身后,就像他的姐姐,哪怕经历了连山寨的生活,如今依然单纯善良,就是因为有他刘修良在前面站着为她遮风挡雨。
鹿姑娘虽没有兄弟,但她有傅公子啊。
傅公子那般人,若是认定了鹿姑娘,又怎么会让她受苦受累?
所以,无论怎么说,鹿姑娘都根本没必要做这什么村长。
吃力还未必讨好。
刘修良自觉自己完全是为鹿野着想才说出了这番话。
其他人听着也觉得似乎真是如此。
但鹿野依旧不听劝。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况且——”
鹿野看向刘修良,看向傅家老祖宗,看向每一个眼里有着迷惑、不解、不赞同的人们。
“虽然时日还不算太久,但这一路走来,这近两个月,我所做的,不一直是领导着大家前进吗?”
“只是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头而已。”
“为何现在只是定个名头,就突然变得不行了呢?”
“所以,意思是只需要我出力干活,不需要给任何名头,哪怕只是个虚名的意思吗?”
虽然领导着众人的不只是她,傅霜知也付出了很多,尤其是对傅家人,她当然不可能有傅霜知付出的多。
但鹿野知道,问题不在于她和傅霜知谁对这个队伍付出的多少。
哪怕傅霜知只付出一成,哪怕她付出了余下九成,这些人依旧会在她想要确定领头人身份时第一时间跳出来反对。
因为就像傅家老祖宗说的。
女人当权——这世间没有这个道理。
但鹿野不认这个道理。
所以她一反常态,以甚至略显尖锐和咄咄逼人的语调反问出这些话。
而鹿野这些话一出,果然让众人沉默起来,一些脸皮薄的,甚至立时便红了脸。
鹿野这话对于有羞耻心的人来说,就相当于指着傅家人骂她们利用人了。
所以再没有反驳的声音出现。
但沉默却一直蔓延。
直到有人忍受不了这沉默,目光一扫,也终于注意到鹿野身后几步远的那人。
“十八!”
有人叫出了声,于是众人的目光也倏然全都投向那人。
傅霜知一直站在鹿野身后,仿佛不存在般,一直安静地看着鹿野和众人的交谈,目光始终不变地投在鹿野身上。
直到直接被点名,他才抬起头看向众人。
“十八,你是怎么想的?鹿……再怎么说,你是当人夫君的!”
另一个傅家长辈一脸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