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一只小蝴蝶扇扇翅膀都可能引起一场龙卷风,更何况鹿野这只小蝴蝶可不止扇扇翅膀这么简单。
她插手了东平城战役,导致蛮人由胜方变成了败方,原本应该携胜回归的蛮人皇子,也变成了导致战争失利的罪人。
那么会不会,原本十几年后一统蛮人的王,就这么因为她这只小蝴蝶的翅膀而被扇没了?
鹿野瞅瞅祭台上的场景,觉得非常有可能。
即便离得远看不清细节,鹿野却也能感觉到,那小子此刻怕是已经奄奄一息了。
那些蛮人生生给他放了好几大碗的血。
再加上被她扎屁股放的那些血……呃。
鹿野更坐不住了。
倒不是觉得良心对不起他,而是——那可是她的解药啊!被蛮人放光了血嗝屁的话,她还用什么啊!
但傅霜知又按住了她:“再等等。”
鹿野不知道他还要等什么,但也知道现在急不得,只能按捺下继续看。
好在,蛮人似乎也没有非要置那小子于死地的意思。
一些应该是身份地位比较高的蛮人分着喝了那小子的血之后,便没有人再管他,将其随意丢弃在祭台一角,而后继续举行祭祀仪式。
却没想到,继续举行的仪式竟然还是生喝人血。
只不过换成了大魏百姓的血。
那些被迫喝下刺鼻液体的大魏百姓同样被剥去衣裳,露出血管,割破取血。不再同于之前用小碗盛血,这次,那萨满直接命人抬上一个硕大的陶盆,让那些人的血流入陶盆里,直到流不出血了,就将人扔到一边,再换下一个。
蛮人们颇为有序地排成一条长龙,从陶盆里取血饮下。
被取血的大魏百姓惨嚎不断。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垂髫小儿,然而,在蛮人眼里,这都没有区别,甚至,他们似乎还更偏爱女人和孩子的血。
遇到女人孩子的血,蛮人还会因此争抢,发生口角,活像要将人分吃一般。
百姓恐惧地嚎叫大哭。
蛮人哈哈大笑。
鹿野觉得越来越无法忍受。
她探手入胸前,摸到之前傅霜知给她的药包。
虽然量好像有点少,药效起效也需要时间,但她跑得快,只要跑到蛮人人群里,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尽快撒下药,大概也许……
“不行,来不及,在他们全部中毒倒下之前,你就会被抓到。”傅霜知再次按住了鹿野的手。
然后在鹿野看向他时,轻声道,“继续看。”
鹿野咬唇,深呼吸,压下心中的戾气,继续朝祭台看去。
此时已经约有半数蛮人喝过了人血。
喝过血的蛮人却也不停下,他们继续在另一口大锅前排起了长龙。
就是那口投入了大量药草的大锅。
喝了人血再喝药?
单纯的祭祀仪式还是有什么实际用意?
鹿野有点迷惑,却也只能按下性子往下看。
很快,就有蛮人喝了那口大锅里的药汤。
而他的反应很是显眼。
“%@#¥@&*#@*&@#@%!”
一声听不懂的嘶吼后,那蛮人似是极其兴奋地原地跳起舞来。
就像之前跳大神一样,脱掉上衣,一边嘶吼一边跳,只不过神情更为癫狂。
而其他相继喝过药汤的蛮人很快也加入狂欢的行列。
“他们怎么这么爱跳大神。”鹿野吐槽。
“他们在感谢神光赐予的力量。”傅霜知却是翻译了下那些蛮人吼的话。
“跟神光有个屁关系!”
鹿野忍不住爆粗。
就算他们真获得什么力量,难道不是从草药、从无辜百姓的血中得来的吗?不感谢他们,却去感谢个自然现象,不愧是野蛮人,不愧是无知愚昧的原始信仰!鹿野心里狠狠diss。
“的确没关系。”傅霜知点了点头。
“他们的力量,来自那两锅汤药,当然,也来自那些无辜百姓的牺牲。”
……?
鹿野倏然瞪大了眼。
“……什么意思?他们的力量?真的有力量?”
难道不是随意口嗨?
傅霜知看向鹿野。
“你不是也体验过吗?蛮人的体魄远远强健于魏人,这也是近些年来大魏屡屡不敌,节节败退的原因之一,之前无论蛮人还是魏人,皆以为是生来体质不同使然,但——”
傅霜知看向那两锅汤药,眼角嘴角都露出了笑。
“蛮人不会无缘无故强大。”
“那两锅汤药,就是是蛮人体魄强健、力大无穷的秘密。”
蛮人虽原始愚昧,但却并非一无是处。
比如蛮人利用其栖息地特有药物发展出的医药学,便能研究出能让无数大魏名医束手无策的奇毒。
但也仅限于此了,魏人长久领先的傲慢,仍旧让他们觉得,即便蛮人有一二长处,整体仍旧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魏人无需向蛮人学习什么,因此竟从未想到,蛮人体魄比魏人强的原因竟然另有猫腻。
傅霜知原本也没有想过。
直到为了鹿野的毒而开始大量研究蛮人的医毒之术,直到看到湖边口袋里那花样繁多的草药。
数量,配比,药性……都不像是随随便便的祭品,而更像是,目标明确的药方。
于是,他心中便有了猜测。
直到现在,这猜测终于落定。
那两锅汤药,气味正常的一锅就是正常强筋健骨的草药,喝下之后虽然也对身体好,但也不至于显著增强体魄。
关键在另一锅气味刺鼻的汤药。
那里面有好几种蛮人之地特有的剧毒之物,人若直接喝下,多半非死即残,但偏偏,它们可以作为药引,最大程度的激发另一锅草药的药性,将普普通通的强筋健骨药变成几乎可以改变体质的“神药”。
但既然是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