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霜知把之前的研究都暂且放到一边,专心琢磨药方。
鹿野关心进度,便时时关注着,然后便发现他似乎有点太拼了。
又是常常很晚才睡。
她又不能趴他床头盯着,往往是第二天看他脸色发现不对,质问之下才知道他前一天又熬夜了。
鹿野对于他那满头秀发的担忧顿时又涌上心头。
但是,没办法。
“时不我待啊。”傅霜知笑着这样说着,旋即又埋头开始研究。
鹿野明白他的意思。
但还是觉得头疼。
偏偏他做的这些事,没有一个人能为他分担。
林厚朴的医术学的挺顺利,但显然他并不是什么天才,在研究药方上帮不上忙,至于鹿野提出来的那些新奇的研究,更是只有傅霜知一个人能做得来。
这样下去他会被牢牢困住。
还是要广揽人才啊,只逮着一只羊薅毛是不对的!
鹿野这样想。
然后就首先把主意打到了眼前某只羊的身上。
——能统一蛮族的人,脑子应该也不差吧?
尤其是在他们自己的医药方面?
趁傅霜知不在的时候,鹿野找某位下巴终于归位的少年谈了谈心。
探花中心思想就是:少年,现在有个将功赎罪的大好机会,你就看看你要不要干吧!
然后大致把傅霜知如今做的两件事讲了讲。
傅霜知要给鹿野配解药,这事儿阿苏是知道的,自然不会惊讶,但第二件事——
他居然想破解蛮人最大的秘密?
还想不用活人做药引?!
阿苏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和嗤笑。
“白日做梦!”他冷冷地道。
然后就被鹿野拍了头。
不是亲昵地、玩笑地轻轻拍脑袋,而是重重一下,让他顿时眼冒金星,眼前仿佛有无数小鸟乱飞的重锤!
鹿野双手抱臂而立,冷冷地道: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
“虽然我很礼貌地使用了祈使句,但这其实是一个命令,你没有选择,更没有嗤笑决定你生死之人的资格。”
“还有,若你想借着帮忙的名义捣乱——相信我,你不会想看到自己的下场。”
……
鹿野声音冷淡又平静地说着,目光自上而下地看着他,神态是以往从未有过的冷酷与残忍,让他再也想不到心慈手软等词汇。
阿苏:……
他眼眸幽深,也仔细审视着鹿野。
她站着,他坐着,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她有足够强大的武力压制住他,甚至哪怕在他身体健康,自由不受限时,他都未必打得过她……
他之前的判断错地离谱。
这哪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女人,这分明就是个专门来克他的魔星。
一次次失败,都是因为她。
阿苏深吸一口气,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但意识到之后就是无力。
自幼长在竞争残酷又野蛮的蛮人王宫中,他最明白的道理就是审时度势,该低头时就低头。
他接受的就是弱肉强食的教育,一直以来施行的也是这套法则,那么如今,自然也要在强者面前低头。
所以……
“好。”他低下头,“我会乖乖听话的。”
鹿野:……微笑(* ̄︶ ̄)
她赶紧转过身,松弛了下紧绷的脸皮。
哎呀妈呀。
第一次装这种B,差点就没绷住笑场了!
但效果好像还不错。
无论是下在鹿野身上的毒,还是蛮人原本的药方,阿苏果然都知之甚详,傅霜知也不必他多做什么,只要确定了原本的方子,再确定一些蛮人特产药物的药性,就对他的研究助益颇多。
然后自然还少不了拿阿苏试药。
傅霜知很快就配出跟当初鹿野喝下的一模一样的毒药,喂阿苏喝下。
有了上次下巴脱臼的前车之鉴,这次阿苏很配合,没有反抗。
然后是再试解药。
为了达到完美的试药效果,甚至连解毒顺序都跟鹿野一样,不直接喂解药,而是先用毒物以毒攻毒,压住一部分药性。
因为这,阿苏受了不少罪。
鹿野搬了小板凳在一边看着,看见少年先是因为中毒而面色惨白,呻吟微弱,再然后以毒攻毒时,因为毒性在体内厮杀,痛苦更是加倍,血管都几乎要暴起。
作为亲身经历过一遭的人,鹿野完全理解这种痛苦。
但无论再痛苦,少年都没有大声喊痛。
他十分能忍痛,十分配合,再痛也只咬自己的唇,掐自己的掌心,等鹿野发现时,他已经把自己的嘴唇和掌心弄地血淋淋的。
鹿野赶紧往他嘴巴和掌心里都塞了布。
然后坐到一旁叹了一声。
傅霜知的眼神立刻瞥了过来。
“怎么,心疼了?”
声音阴阳怪气的。
鹿野没注意,点点头,又摇摇头。
“心疼算不上,就是有点感慨吧。”她说。
“只是觉得,他转变地好快,之前还恨不得杀死我的样子,认清形势后,居然变得这么乖顺,为了活下去真的很拼呢,他年纪也不大吧?好像才十五六岁的样子?……这么大年纪就这么熟练,不愧是十几年后……嗯……”
怕少年意识没完全丧失,鹿野便把剧透的话咽下去没有说。
傅霜知却并不意外。
蛮人的称呼可不是白来的,相比大魏,蛮人不论穿着还是习俗都十分原始野蛮,哪怕是貌似最开化的王都,其血腥野蛮程度也远超大魏想象,一个早早没了生母,还是蛮魏混血的王子会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长大可想而知,这样环境长大的孩子会如此隐忍识时务,自然也不叫人意外。
至于才十五六岁的孩子这样会不会叫人心疼?
嗯,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