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箬出了门,沿着小路在村子里转悠。
长合村位于盛朝西北甘州下辖的太和县大同乡,地理位置偏僻,一座座大山挨着大山。
群山起伏,环山之下,形成了一个盆地的地形。
现在的长合村举目之处,草木渐染,落叶纷飞。
整个长合村也就百来户人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秦箬转了一圈后,基本对这个村子的情况,心中有数了。
正当秦箬准备往回走时,路边突然蹿出几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那个身形干瘦,颧骨尖突,一脸刻薄相的妇人,正是赵大赖的母亲朱氏。
跟在她后面的,则是村里出了名爱看热闹的几个妇人。
朱氏回头和躲在人群中的王娇娇交换了个眼神,马上气势汹汹地指着秦箬骂了起来。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人,三天前你勾着我家宝根一起进了山。现在他不见了,你说是不是你把我家宝根藏起来了?”
朱氏眼珠子一转,就凶狠地扑上来,企图撕扯秦箬的头发。
秦箬眉头微皱,轻巧地躲开了朱氏的攻击。
“小贱人,你还敢躲?为什么你回来了,我家宝根却没有回来?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朱氏接收到王娇娇鼓励的眼神,一下更来劲了。
围观的几个妇人,虽然对于朱氏的话,都嗤之以鼻,有热闹谁不爱看啊?
赵大赖原名赵宝根,听这诨号就知道不是好的。
赵家上个媳妇,就是被赵大赖磋磨没了的。
知道赵家底细的,压根没有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进来。
秦家丫头那是出了名的包子性格,今天被朱氏缠上,说不好赵大赖还真会白得一个媳妇。
“秋喜你也是的,你和宝根俩明明情投意合,之前怎么还拿乔上了?赵家向你提亲时拒绝了,现在又将宝根藏起来……”
村头老孙家的儿媳田氏,见状立刻从人群中挤出来,掩嘴笑着开口。
眼里落井下石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赵大赖的母亲朱氏,提着半斤糕点上秦家提亲,被秦老太打出来的事人尽皆知。
她就是存心要看热闹,故意来恶心人。
田氏想到秦秋喜那个长得像狐狸般,成天勾得村里的男人魂不守舍的母亲沈氏,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好,老天有眼,病死了。
至于秦家那个短命鬼秦怀征,也不是个好人。
活着的时候,平日里打到猎物,也不见主动分自家一点。
好了,进了趟山回不来了,活该!
就连秦老太,也是个讨人厌的老东西。
提起那秦大郎就鼻孔朝天,活像自家孙子已经做了大官一样。
她倒要看看,秦秋喜出了这等丑事,秦老太日后怎么见人。
朱氏的成算,田氏自然看得明明白白。
能让秦家丢脸,她不介意帮朱氏一把。
“小贱人,你今天若不把我家宝根交出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氏看到有人帮腔,底气更足了,不管不顾再次扑了上来。
秦箬听着朱氏一口一个小贱人,再想起赵大赖的行径,她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
她抬起脚,就狠狠踹了过去。
朱氏整个身体,被踹飞出去倒在地上,疼得嗷嗷叫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秦家小……”
秦箬站在边上,居高临下目光冷厉地盯着朱氏,打断了她的话。
“人丢了你就报官,说我藏人你就拿出证据。没准就是作恶多了。被天收了。”
“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你倒是掂量一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
朱氏一时骇住,想胡搅蛮缠继续骂人的话,在嘴里转了又转,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今早,里正家的侄女王娇娇,突然悄悄找上她跟她耳语了一番。
王娇娇告诉她,三天前她亲眼看到她家宝根和秦箬一起进了山。
孤男寡女的一起进山,谁知道……会发生点啥。
趁着宝根没有回来,不如先将这事情坐实了。
秦家丢不起这个脸,一定会将秦秋喜嫁过来。
自己儿子什么德性,朱氏自是清楚得很,肯定是对秦家丫头起了心思。
既然机会都送到眼前了,岂有不接之理?
在这之前,朱氏曾厚着脸皮,到秦家给自己儿子赵大赖提亲。
她当时想的是,秦家出了个读书人。
日后那秦子宴要是考中了,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她家赵大赖要是娶了秦秋喜,有这层关系在,她家少不得能沾点光。
就是给宝根弄个小官做,也不是问题。
秦子宴若没考上也没有关系,秦家丫头打得一手好猎,会挣钱啊。
关键是性格软弱,等她过了门拿捏住秦秋喜,就等于拿捏住了整个秦家。
朱氏越想越美,于是在原身及笄刚过,就迫不及待到秦家提亲。
结果才起了个话头,就被秦老太打了出去,被村里看足了笑话。
朱氏自觉被下了面子,早就想找机会报复回去了。
王娇娇找上她,让她去秦家闹事,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她儿子整日不着家,在外胡混三五天不回家是常事。
这几天不见人,朱氏一点都不急。
完全不知道,赵宝根早就葬身狼腹。
还在做着白日梦。
此刻,朱氏心里直打鼓。
秦家那丫头眼神太可怕了,像是看死人般,特邪气。
平日,她在自己面前,无论怎么辱骂,可是屁都不敢放过一个的人。
围观的几个妇人,看到这眼前这一幕,谁都不敢出声。
田氏脸色变了又变,悄悄地后退了一步。
她想不到秦秋喜,居然会直接对朱氏动手,简直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