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丫头,你听到了吗?王家完了!王家完了!”
“我当年就觉得不对劲了,吴长生那胆子怎么可能杀人放火?我就说,我猜对了吧! 还真是那个王德财下的毒手,只是可怜了那吴家四口。”
秦老太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得意洋洋地对秦箬,滔滔不绝地发表自己的“高见”。
末了,又叹了一口气。
“要我说那个商贾主仆也挺可怜的,第一次出远门就丢了命。王德财这么歹毒的人,就是死一百次都不为过……”
“先前那王德财,明显是想要针对我们秦家。好在祖宗保佑,我们家逢凶化吉。”
秦老太想起吴长生那家,死亡的真相,心尖儿都颤了几下。
当时那王德财点人,去秦家叫秦箬过来时,那手段不就是和过去对付吴长生时,如出一辙吗?
秦箬对于秦老太这样的马后炮不感兴趣。
王里正一家,不过是在自取灭亡罢了。
如果不是自己恰好穿过了,又弄死了赵大赖,引发了后续的连锁反应。
这桩陈年旧案,什么时候青天大白,还不晓得呢。
至于什么祖宗保佑,说来说去保佑秦家平安无事的,好像是自己才对。
王里正那天的行为,秦箬在现场也猜了七八分。
大约就是将对付吴长生那一套,来对付自己。
可惜啊,他碰到的是秦箬,不是秦秋喜。
“咱太和县的县老爷判得好,真是个大好人。长合村以后少了王德财,朱氏这样的搅屎棍,日子总算太平了。”
秦老太此时心情愉悦,也没有管秦箬有没有回应她,自顾自地叨叨个不停。
突然她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眼珠子一转,突然捂着嘴小声说道:“箬丫头,你说王德财都不在了,那咱村的人可以继续开荒了吧?”
“听于捕头的意思,虽说那山上的狼,是可能去了别的地方。但万一,还躲在山里头呢。不行,太危险了。”
“那山你不准再去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跟子牧和我开荒去。等到来年开春的时候,刚好可以播种,没准咱家的粮食能翻上一翻……”
秦老太美滋滋地想着,没有了王里正搅风搅雨后生活。
想着自家粮食满仓,顿顿能放开肚皮吃的日子了,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秦箬望着坐在凳子上,手舞足蹈的秦老太,表情一言难尽。
王里正之流是搅屎棍,那她们和长合村里的其他人,是屎吗?
秦箬站在院子里,心底情绪翻涌。
她穿过来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事事都与王家扯上关系。
对于道貌岸然的王里正,她更多的是秉承着,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
旧事被重新翻出来,才知道这王里正这人手段还挺阴毒。
秦箬透过原主的记忆,翻到了些许对吴长生那家的印象。
吴长生一家是外来户,小夫妻俩家乡遭了水灾,一路逃荒至此,在长合村生活下来的。
那时长合村的里正,还不是王德财。
上一任里正为人公正,心善。
看着吴长生夫妻当时衫褴褛,面黄肌瘦,出现在长合村讨食。
又听闻吴长生夫妻一路逃过来时,至亲都死了或散了,就剩下了他夫妻俩。
看着二人着实可怜,于是动恻隐之心,收留了吴长生夫妻二人。
并允其在落户长合村,开荒种地,自给自足。
吴长生小夫夫妻俩在长合村,就这样住了下来。
一住就是近十余年,并育了一儿一女。
夫妻俩男主外女主内,都是勤快能吃苦的人,开始的日子还过得去。
当时不止吴长生夫妻俩,就是整个长合村的村民的日子,过得也算安稳。
王德财当上里正后第二年,大肆强收抢以前村民开荒的地后,吴家的日子就难熬了起来了。
尽管老里正也给分了一些良田,一家四口人的口粮仍是不够吃的。
以前开荒出来的地,突然被收回去了,对于吴长生夫妻俩而言,无疑于灭顶之灾。
普通百姓过日子的盼头,不过就是吃饱穿暖。
吴长生夫妻俩,没有死在饥荒的路上,却死了在王里正的一己私欲上。
在开荒的田地被收回去后,吴长生家的日子,实在熬不下去了。
只能求上了王家,希望王里正松口,返还一些以前的土地给吴家。
却无意撞破王家隐秘,生生断送了一家子的性命。
当年王里正盖起新房三个月后,吴长生登门找王里正,过程中被王老二言语挑衅。
一气之下和王老二扭打了起来,结果不慎掉进了王家那个废弃的地窖。
而里头,还放着那个陆商贾主仆几人,当一些未来得及处理干净的物品。
王里正担心事情暴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吴长生灭了口,又抛尸至村中长河。
更阴狠的是,生怕“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王里正还来了个斩草除根。
在杀死吴长生后,王里正就让王老二父子悄悄地去了吴家。
以吴长生在王家,突发身体不适的理由,将吴长生媳妇骗出来后,活活勒死再伪装成上吊自尽的模样。
又给吴长生的一对儿女,灌下了毒药。
等到事情办妥好,王里正掐着时间。
亲自点燃了和吴长生有过矛盾的,一个鳏夫的那间茅草屋。
召集村民过来后,让村民亲眼看到了鳏夫家走水现场,指向吴长生的证据。
整个过程,一环扣着一环。
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王里正又引导着村民,在河里“恰好”发现了吴长生的尸体。
事后,王里正一锤定音。
说吴长生因为放了火后,跳河自尽。
至于吴长生媳妇,及一双女儿怕连坐,同样选择了自尽。
事后王里正以吴长生犯命案这事,会有损长合村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