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宴被三番四次,被秦箬出言奚落,此时恨不得她在众人面丢脸。
当他看到秦箬,随便拨弄了几下黑白棋子 ,就不知天高地厚喊,她解出明镜先生的棋局。
秦子宴没有阻止,他存了心地要看秦箬出糗。
他站在边上,甚至不屑看去看秦箬刚刚动过的棋盘。
明镜先生三年前在清风居布下的残局,多少外头的文人雅士,甚至书院的同窗都去试过。
就是他自己也试过,可惜至今无人能解。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清风居茶楼名声大噪。
如今,秦秋喜一个学堂都没上过的人,不过运气好识得了几个字。
就敢大言不惭说,自己解了明镜先生的残局。
当真是可笑之极。
看着逐渐围拢过来人群,秦子宴内心越是兴奋。
什么一荣俱一荣,一损俱损,通通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摆放棋盘的位置,此时已经围满了人。
秦子宴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转头厉声斥责秦箬 。
“贪慕虚荣就罢了,连学堂都没有上过一天,你解的那门子的棋局?这地方是你能胡闹的吗?”
围观上来的人,都想着先睹为快,竟然也没有人理会秦子宴的话。
秦箬没有急着反驳秦子宴,众人又不眼瞎。
今天既然有人将脸送上来给自己打,那就遂他愿罢了。
“哎呀,还真解开了!想不到啊,这姑娘还有这等棋艺。好!好!”
“明镜先生的棋局,真解开了?借过借过,让我看看……”
人群中突然有人率先惊呼出声,连声叫好。
顿时,放棋盘的位置就更加 热闹起来了。
秦子宴站在人群外,听到众人说秦箬真的解开了棋局,像是晴天霹雳。
秦子宴大喝一声,还想要说点什么,试图提醒众人不要看走了眼。
一个熟悉的声音,却突然传进了他的耳朵。
“姑娘,打扰了。这棋局有几个地方,小生看得不甚明白。不知道是否能行个方便,将方才你破解的过程,重走一次为在下解惑。”
一位温文尔雅,透着一股书卷气的小公子,将目光从棋盘上移开,眼神炙热望着秦箬,对她行了一礼。
秦子宴态度谦虚,正在对秦箬行礼的人,脚步像是踩到了棉花,顿觉浑身无力。
眼前的人他认识,鹿鸣书院的风云人物陆景辰,高他两届的师兄。
陆景辰文彩裴然,做的文章连那年,来过书院的府台大人都夸奖过。
陆景辰爱棋,人尽皆知。
学业之余,清风居是他日常来得最多的地方。
依着陆景辰现在对秦箬的态度,秦子宴根本不需要看棋面,就知道秦箬真的解开棋局。
那个往日像天上的谪星般,遥不可及的陆师兄,现在向秦箬行礼请教。
还有什么能比这,对秦子宴觉得打击更大。
“见过陆师兄。”
他暗自咬了咬牙, 上前几步,两手作揖,恭恭敬敬给陆景辰行了礼。
陆景辰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又马上将期待的眼神,再次投向了秦箬。
秦子宴难受又难堪,同时又心有不甘。
看到陆景辰并的态度,他只能识趣地暂退到一边。
“有何不可?你既有兴趣,那就仔细看着,有言在先,我只走一次。”
秦箬神色淡然,快速将棋盘上的棋局归位。
手中执起棋子,逐步还原刚刚的棋面。
秦箬前世的时候,几乎是过目不忘。
那棋局她进清风居时,看过几眼早就记在心中了。
巧了,她发现那残局,她还真会。
于是在雅间时,特意和小二打听了一番。
小二告诉他,明镜先生设的棋局,从最初的十两,这些年来一直涨,目前已经涨到了一百两。
她不关心明镜先生是谁,听闻破局即可获得100两银子,她就有计划了。
计划着等走时,将这100两银子装入囊中的。
秦子宴一直在面前逼逼叨叨的,秦箬干脆趁着借此机会,打击一番这个自命不凡的读书人。
又能拿到银子,又能让秦子宴不爽,一举两得。
陆景辰希望她重新将棋局走一次时,她才会轻而易举应答。
为的只是痛打秦子宴这条落水狗。
“我懂了,多谢姑娘指点,在下受益匪浅。不知道姑娘师承何人,竟有如此高超的棋艺?”
陆景辰看着秦箬走棋,语气激动,完全没有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秦箬轻笑一声,在棋局上落下最后一颗棋子。
“曾看旁人下过几回,自己瞎琢磨而已 。”
“姑娘天赋异禀,在下佩服。不知是否有幸请姑娘,赐教一二?”
他没有因为秦箬的一身布衣荆钗,态度就有所轻慢。
陆景辰以为秦箬只是不方便说,他就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他是真心想要和秦箬手谈一局,于是出言相邀。
“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今儿,我还有要事在身……”
“陆师兄邀请你,你应下就是了。你在拿乔什么?”
秦子宴已经顾不得去想,秦箬为什么会下棋了,站出来厉声打断了秦箬的话。
陆景辰出身不俗,文章又做得好。
秦子宴以前曾费尽心机,想要与陆景辰交好,特意还去学过棋艺,想找些共同的话题。
只是陆景辰对他的态度疏离,始终不冷不热。
秦子宴在旁观望着秦箬,不过短短的时间重新走完了棋局,深受打击,内心煎熬。
他难受的是,他看不起秦箬骨挣钱的法子不体面,人家转头就解开明镜先生的棋局。
不过随便拨弄几下棋子,就拿到了一百两。
他自恃读书人要若要赚钱,体面的方式多得很,今天却一个铜板都没有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