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老说,李洛安传回消息这几天要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在大院门口翘首以盼等了好几天。
来到希望庄园的不久,秦老和其他前辈就给我拆除了手腕上戴的手表。秦老只说了一句:在启明星对人类来讲,并没有白昼之分,用手表除了强制睡眠更多的还是计时,150年的寿命也只是估算而已,这里的自然法则似乎不欢迎我们这些外来者,至于计时也只是一种秩序而已,我们的身体技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没有增强或衰弱的痕迹,但这更代表我们会突然死去。除了那些抗不住环境因素死去的人类,我们似乎在向着永生的方向前进。
可我们这些幸存者,更像是行尸走肉吧
不知过了多少天,当我望着远处昏黄的天空发呆时,从高处极速下落三艘太空作战艇,降落时引起的气流将我的脸扯得生疼。
恍惚之间,一小两大的三艘作战艇呈三角之势在我面前停稳,小艇走出一人,后面大艇中各自走出两人,随后一人在前四人在后向我走来。
李洛安,我们终于见面了。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他竟然是我之前在历史局见到的那个瘦小的矮个子。我目测一下,估计我能套他两圈。
这五个人,不同于我见过的所有人。冷漠,杀意,坚韧。他们的身上似乎有一种强大的气场,在一瞬间包围了我。而我,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可靠。
“林儒?我们见过,我也见过你哥林仁”。李洛安的声音就像一位行走江湖的浪子,拒人千里之外但不阴沉。
林仁的名字让我的心里一颤。我紧忙顺了顺衣服,就是当初老林给我的那件。伸出手,“李洛安,见到你……”
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扔了出去,然后重重的砸在墙上,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声音,意识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听见李洛安的声音传来。
“太弱了”
疼,我从来没有经历的感受,描述一下就是有人在捏着你的骨头,然后一层一层的剥开你的肉。可我却很爽,我感觉我自己像个人了。
待我清醒过来,赶忙跑回屋内。李洛安和他的队员已经在桌子旁坐好了,干喝着酒。还有一个空位,是留给我的。我走到座位前,先向李洛安再次伸出手,道:李洛安,我终于见到你了。
就这样,我前倾着身子伸着手,得有好几分钟,李洛安闭着眼斜靠在椅子上,一直不理我。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就在我耐心耗尽之前,李洛安飘出一句话,“秦武没跟你讲之前的故事”
讲了。
没跟你讲我的故事。
讲了。
那就是你不懂事了。
?。
按辈分,你该叫我爷爷。
李爷爷,我是林儒。
李洛安此时睁开眼,看着我指着另外四个人,这些也是你爷爷。
爷……爷爷们好。
孙子好。他们五个人齐声回我。同时李洛安示意我赶紧坐下,然后一脸思索样,我则一脸严肃等他说话。片刻后,李洛安一本正经的和其他四个人说,我们还是不要叫他孙子了。
他太弱了,认这么个孙子,丢人。
曾经和秦老聊天的时候,我曾开玩笑和秦老说,你们是不是把李洛安神化了,哪会有这么厉害的人物,不是小说中才有的主角光环吗。但是现在,我敢肯定秦老没虚构的是,这XX嘴是真臭。
李洛安看着脸已经憋红的我,挥挥手先让其他四个人去休息了。慢悠悠的喝完一杯酒,问我:舒服了吗?
我一愣,他接着说,感情总算是丰富起来了。我说:人的七情六欲,挺爽的。
是啊,世俗红尘人间烟火,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春花雪月,无论是人的喜怒哀乐,还是月的阴晴圆缺。少了酸甜苦辣的滋味,人就不再是完整的人了。
接着,李洛安站起来,朝我伸出手,“林儒,幸会。鄙人李洛安”。
“幸会,鄙人林儒”。
当我们的手握在一起时,我感觉到就像握住了一根粗糙的树枝。我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下他,手上满目疮痍,并不算大的手掌上,足足有七八个贯穿伤,甚至能看到骨头和跳动的肌肉组织,愈合伤口处新生的皮肉上面也已经摸出了一层厚厚的老茧。
李洛安注意到我的眼神,轻飘飘带过一句:畜生杀多了,难免不注意被咬上一口两口。
那你身上?
全身骨头基本都断过,没什么大不了。活着就是罪过了,只是为了逝去的人活着而已。
你身上这身衣服,原本是我的,骨头断的多了,人也变矮了。穿不上了,我给了小林子,没想到他给了你。
给我好好珍惜,这可是洛宁亲手给我缝制的。一开始我要纯白色,她觉得太轻浮,又亲自漂洗的颜色。可惜啊,我一直觉得老里老气,没让她看一眼我穿这个衣服什么样。
提到洛宁,洛安的眼底布满了无限的温柔和无尽的不舍。
林儒,大家都说我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但为何守不住地球,守不住家,守不住洛宁。
你太弱了。
李洛安一愣,接着放声大笑,说着:对味了对味了。
林儒,你想回地球吗?
想。
为什么?
老林把这事拜托给我了,我也想看看曾经的家是什么样。
那你能做什么?
付诸一切,像你一样。
可我这么多年,像迷了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
想家的孩子总归能找到回家的路。
林儒,我有些绝望了。
没事,希望还在。
林儒,我把洛宁丢在家里很久很久了
我陪你找回家的路。
答应我,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知道,李洛安醉了,醉倒在了无尽的相思和痛苦酿成的酒里。他现在不是杀神,不是魔头,更不是棋盘上那颗重要的棋子,也不是那个命数唯一的天选之人。
他只不过是一个想家的孩子,是一个忘了回家的路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