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禺短短数日,粮食暴跌的厉害。
本来便是走的水路急运,屯粮更是受潮的厉害。
即便再次运去外地买卖,也得翻晒,一番下来,新粮变陈粮,更是卖不上价格。
南禺搭了一趟运费,运去外地还得再搭一趟,细算下来可能还要亏钱。
粮商被逼的没有办法,火急火燎的每日往县衙跑。
南禺的百姓好过了,县令开始被骚扰的烦不胜烦。
县衙里对温辞的消息倒是隐瞒的很好,但还是抵不住有心人的刺探。
温辞只是回了一趟封家,便被拦在了半道。
来的人目的也很明确,温辞这番和县令合谋,已经影响了他们的利益,粮商失的财,总要找到罪魁祸首。
特别是这些商人背后,若无达官显贵背后撑腰,也不敢如此烦扰县令。
往年发灾,这些人屯着粮等着涨价,一点不管百姓死活便罢了。
更有甚者,用极低的价格买下一些活不下去的乡民,收了他们的地不算,还要将这些人分个三六九等,转手卖个差价。
人命如草芥。
温辞也知晓这些人都是硬碴子,平日行事谨小慎微,连出门买粮都是县衙的人,没曾想还是给逮出来了。
她倒还算镇定,“几位大哥,如此气势汹汹拦截小弟,所为何事?”
对面的人脸色都很阴沉,连日来的劳碌,没有挽回半分损失,此刻只想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
“你便是给县令出谋划策之人?倒是好本事!”
温辞装傻充愣,一脸不知所云。
可是眼前这群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各位大哥,有话好好说,什么出谋划策,我就是去县衙拜见一下县太爷,几位老爷,您看我像是会出谋划策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也拿不定。
温辞看着小白脸一个,和他们讲话也吊儿郎当的,一看就不像什么足智多谋之人。
她再接再厉:“我也不知何人背地中伤,但也确实不是你们要寻之人,只是家父和县太爷有些交情,托他照看一下罢了。”
温辞信口雌黄的本事也是信手拈来。
反正只要县令不戳破,谁又知道真假。
倒是她这一番话,让这些粮商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如今南禺还是县令当家。
“小子,今日放你一马,若是知道你今日有半点假话,他日这根木棍便是你的下场。”
只听的一声脆响,打手握在手里的棍子,便一分为二,木屑四溅。
温辞都吓了一跳。
温辞知道这些人不会善罢甘休,准备即日启程回丰阴。
她换上女装,总不能认出来了吧。
这偌大的南禺,唯一不舍的便是封暨章了。
不仅是外貌,就连性格都是她喜欢的类型。
可保命要紧,风花雪月总有时。
温辞匆忙回了封家。
本想着先行打包行李,等封暨章回来她表明身份。
结果到了天黑都没见着人。
温辞急不可耐,那些寻晦气的人,知道真相绝对不会轻易饶了她。
她只能留了封信,匆匆离去。
县衙内。
封暨章和善,和周遭的人说话都带了三分笑意。
巷子里的老乞丐刚巧看到了温辞被拦一幕,好心的提醒了两句,怕封暨章因温辞惹了不该惹的人。
他停都没停,从书院出来后,便寻来了县衙。
以他所料,温辞若是被威胁,县衙是唯一一个可避之处,只要他不出来,至少能保平安。
未曾想,温辞根本没有过去。
等他回家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群人举着木棍,将封家的门破开了。
封母吓的瑟瑟发抖。
院子里原先晒的干菜,推搡了一地。
这群人找了半天也没寻到个人。
想着封暨章也是帮凶,拎着棍子,死命揍了一顿。
封母拦也拦不住,直接晕了过去。
封暨章死活不知的躺在地上。
这群人一散,附近的有些人怕得罪人,便是看到了也不上去招惹。
有些家里没银的,也不敢沾染。
还是袁清得了消息,救了母子俩一命。
袁清倒是想寻人,却根本不知温辞往哪个方向跑了。
城门外。
温辞脚程算是快的,也才堪堪出了城。
粮商们像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追赶的更是快。
便是有护卫,护卫才一人,也挡不了如此的人。
她想着,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又悄摸回了封家。
夜色浓郁,温辞也不敢点灯。
见着院子里一地的簸箕和碎瓷,温辞根本不敢想,封家母子如今怎么样了。
老天好似也听不到她的祈祷。
次日清晨,小巷里传出了嘀嘀咕咕的说话声。
温辞靠着门缝,虽是没听全,但也知道了来龙去脉。
唠嗑声隐隐传来:“你们听说了吗?老太太醒来中风了,话都讲不清一句,封小子到现在还没醒呢,昨天那么粗的棒子打身上,不晓得挺不挺的过去。”
旁边不知是哪个:“你说那小子躲哪里去了?他倒是跑了,这留下来的就受罪喽。”
“谁说不是呢!”
“听说咱们这边买的起粮,还是那小子搞定的,不然这些粮商怎么光找他麻烦呢。”
“还有这回事啊,难怪,昨天我还骂了他,呸呸呸,都怪那些无良的粮商。”
“......”
温辞此刻跌坐在门口,眼泪止都止不住。
如何是好?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封家因她受的难,她却无力反击。
像是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
她的瞳孔瞬间变红,此刻只想冲出去,去瞧瞧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