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下，巨大的枝丫呈一个诡异的姿势扭曲着。
粗壮到看不出原样的树干上呈现一种诡异的灰白色，像是干枯的老树枝。
“这是建木？”
道玄失声惊叫道。
沐言倒吸一口冷气。
和道玄不同，他十年前还来过这里，知道这巨大的建木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
只是建木的存在早就被记载在古籍上，存世不知有多久，这才十年而已，它竟然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建木古树仍旧遮天蔽日，只是和之前相比，现在的古树明显失去了生命气息。
古树仍是那般巨大，一眼望不到头。
而丝丝缕缕的灰白色气息从树顶上正向下延伸，缓缓分化消解，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或许这就是妖兽发生异变的原因？
“上去看看。”
显然道玄也意识到，这场异变的源头就在建木树顶之上，于是他开口道。
“好。”
能突破层层阻碍，走到这建木古树底下的，有且仅有他们两人而已。
其他人在之前的妖兽潮中为了给他们开路，死的死伤的伤，而最后面的这段路，妖兽的实力也隐隐有了上清境巅峰，他们再留下来也是拖累，道玄果断将他们劝了回去。
沿着古树的主干攀援而上，路上的灰白色气息越发浓郁，而这股气息明显带有侵蚀性，两人不得已撑起了护盾。
道玄猛然停下脚步，面色阴晴不定。
“怎么了？”
道玄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诛仙剑举起，示意沐言自己看。
似石非石的剑身上，一道细小的裂缝正牵引着空中溢散的灰白色气息，缓缓注入诛仙剑中，而诛仙剑外表看上去没有丝毫变化。
沐言怔住，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超出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死亡沼泽的异变，被灰白色气息污染的妖兽，还有现在，被青云门尊为至宝的诛仙剑，竟然和死亡沼泽里的灰白色气息有联系。
“可有不对之处？”
“没有，这灰气似乎在修复诛仙剑！”
道玄声音讶异，身为青云门的掌门没人比他更懂诛仙剑，他能感受到诛仙剑的裂缝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修复。
“事不宜迟，我们还是尽快赶到顶端，看看到底是什么影响了建木。”
话音刚落，道玄手持诛仙剑，身形猛的拔高，朝建木顶端飞掠而去。
“可是……”
没等沐言将心底的担心讲出来，道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身前。
灰蒙蒙的死亡沼泽内，视线受阻，能见度被大大减小，沐言生怕跟丢了道玄，连忙跟了上去。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之前进入这死亡沼泽时还能感受到萦绕在心头的危机感，但现在却完全感受不到了。
而在这过程中，死亡沼泽异变程度无疑更加严重，按理说，他进来之后能感受到的危机感应该更深才是，但是这次深入死亡沼泽却并未感受到那股危机感。
造成这种情况的，无疑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能威胁到他的那股力量消失了，要么就是那股力量已经强大到能避过他的感知。
但就死亡沼泽里现在的情况来看，沐言还是倾向于第二种可能。
尽管如此，他却并不担心，毕竟他还有一次石门的使用机会，而且说到底，他是有系统的人，关键时刻可以倚仗系统的能力跑路。
一路上斩杀无数潜藏在建木上的妖兽，历时一个时辰，两人终于瞧见了建木的顶端。
天穹已然到了尽头，顶上是一层薄薄的透明的屏障，然而建木巨大的主干仍笔直的往上挺立，将屏障刺开一个巨大的洞，通过洞口继续向上生长着。
只是现在的建木很明显缩水大半，原本色泽鲜亮的枝干已然黯淡无光。
而此刻建木主干的顶上，无数妖兽顺着建木缩水后余下的空隙降落，然后顺着建木的枝干朝下奔去。
沐言和道玄对视一眼，此刻两人都有些恍然大悟，死亡沼泽内他们也不是没来过，之前很少遇见妖兽，而这一路过来很明显遇到大量的实力不差的妖兽。
他们之前还在疑惑，死亡沼泽内哪儿来的这么多妖兽，现在全然明白了。
敢情这些妖兽都不是死亡沼泽内的产物，甚至不是这一界的东西，而是顺着建木的枝干，不知从哪里进来的外来者。
盯着因为建木缩水而空出来的空间，道玄紧握手中的诛仙剑，有些跃跃欲试。
修为到了太清境，他也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的修为最多也只能达到太清境巅峰，但现在他却感知到了再进一步的机会。
从屏障那面传来的气息明显要比这一界的灵气更高级一些，要是能穿过这层屏障，到那一边去，是否他也能借着那诡异的气息更进一步。
或者只是去看看也好？
“掌门。”
沐言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醒过来。
“怎么了？”
将心底纷繁复杂的思绪压下去，道玄声音低沉问道。
沐言面色如常，有心想说你刚才的状态不太对，眼神都变了，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果断收了回来。
“该怎么处理这些？”
沐言单手拎着轩辕剑，指向破开一个大洞的天空，问道。
道玄抬起头，盯着天际，久久不语。
就在沐言怀疑他是否听到自己说话，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只听道玄涩声道：“我亦不知。”
好吧，白问了！
“掌门您看，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死亡沼泽中心，也见到了这次死亡沼泽异变的源头，是吧？”
道玄点点头，算是默认了。
沐言指着破开一个大洞的天幕，接着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基本明了了，造成死亡沼泽异变的源头就在这里，如果我们的眼睛没出问题的话，应该是建木不知因何原因突然干枯，或者死亡，然后这层天幕之外的东西入侵了死亡沼泽，可能还污染了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