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秋韵笑了。
她顿时就明白了叶玄的想法:赌一场,他赢了,自己就要原谅他。
他输了,把自己梦寐以求之物送给自己,心情好了,自己也会原谅他。
虽然他的态度依旧强势,但他是在希望得到自己原谅,他提出这赌局本身就是一次让步,是一场妥协。
事实上,齐秋韵对叶玄也是有所好感的。虽然叶玄穿着显得清贫,但干净整洁,搭配合理。
他能从杨店主手中买下蛤碁,想必不会为钱所困,多半是那种低调型人物。
而且,齐秋韵很开心,他是少有能和自己聊得来的男性。
既然对方有意和解,那自己也要有所表示。
“叶先生,赌局为何?”齐秋韵问。
叶玄举起了手中的箱子,道:“我与你哥的纷争,始于这套雪印蛤碁。你哥为小姐所求此物,叶某亦所求此物,既然如此,不如就以棋局为定,齐小姐,你意下如何?”
叶玄话音刚落,同时有两个不和谐的声音闯入。
“不太好吧叶先生?”血玉飞从身后赶过来。
“好!就赌这个!哈哈哈……!”齐彦武突然讨厌的大笑。
叶玄一愣,而齐秋韵的表情也有些呆滞。
“怎么了?”叶玄问。
还没等血玉飞回答,齐彦武说:“不!就赌这个!你敢不敢?”
“有何不敢!”叶玄说。齐彦武大声道:“好!这么多人在此作证,你可别出尔反尔!”
齐彦武一副生怕叶玄后悔的样子。叶玄隐隐觉得不对,这时,连齐秋韵都开口道:“叶先生,我斗胆问一下,先生棋艺是何段位?”
“段位?没有,我就是个人有些研究,也有‘人’教过我。”叶玄道。
齐秋韵竟然皱起了眉头,叶玄愣一下,这时,血玉飞将他拉到一边。
“叶先生,您……您真的要和齐小姐赌下棋?”血玉飞有些惊恐:“不赌不行吗?”
“怎么?齐小姐棋艺很厉害么?”叶玄见几人的反应,此时心中也猜到了个大概,血玉飞连连摇头叹息,又突然点点头,说:“叶先生,齐小姐可是六段职业选手啊,参加过世界女子赛,在大洲对抗赛和三国交流赛都拿过名次,那个……小的怕您,怕您吃亏……”
“哦?”听见血玉飞说完,叶玄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学会下棋后,还没机会何人切磋,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如今这不正好吗?”
血玉飞听完眼睛都瞪大了,这时,叶玄又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棋我当然要赌,你不用担心了。”
“唉!您加油,叶先生。”血玉飞无奈的叹息摇摇头,他实在不明白叶玄怎么想的,只得吩咐手下去准备桌椅。
很快,有两名保安搬来了两张折叠椅和一方矮桌,叶玄在杨店主的帮助下拆开箱子,将那榧木棋墩问问架在矮桌上。
“齐小姐,请。”叶玄道。
这时,齐彦武跳出来说:“臭吊丝,你敢不敢赌大一点?”
“你想干什么?”叶玄问。
“你输了,不但要把棋送给我妹妹,再给我磕三个响头叫爷爷,跪地赔罪!”
“那要我赢了呢?”
“别做白日梦了,你不可能赢的。”齐彦武冷笑道:“你要是赢了,我直播倒立吃棋子。”
叶玄乐了,刚想开口答应,齐秋韵却说:“好啊,哥哥既然想赌,那就由哥哥去和叶先生对弈好了。届时,妹妹会为哥哥准备胃药的。”
齐彦武全身一颤,他尴尬的说:“那个,秋韵,你就别开玩笑了……哥哥我又不懂棋,当然是你下啦。”
“既然是妹妹和叶先生对弈,哥哥又有什么资格在这大放厥词?”齐秋韵有些冷淡的盯着齐彦武,后者讪讪的挠着头退到一边,齐秋韵看着叶玄苦笑道:“又让叶先生见笑了,叶先生,不用理会我哥,请。”
叶玄摇摇头,人品相差这么多,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们竟然会是兄妹。
二人落座,棋局待起。
围观的人们更加好奇,自发的围上前将二人包围,血玉飞不得不让保安们拉起人墙维持秩序,齐秋韵的四名女保镖也自发的护在棋桌四个角落。
“既然齐小姐是职业选手,想必习惯于数目规则,”叶玄说:“那我们就采取数目规则,怎样?”
“先生若觉得可以,我并无意见。”齐秋韵道:“如先生不介意,由我执黑,让与先生九子如何?”
“无妨。”叶玄说:“谢过齐小姐好意,不过先手问题,我们正常决定,叶某无名,还请齐小姐定握。”
齐秋韵点点头,从棋盒中取握一把白子,道:“请先生定决。”
叶玄取出一黑子落于棋盘。
见黑子落下,齐秋韵松拳,将掌心白子一枚一枚放在黑子对面。
白子共七颗,由叶玄执黑。
“啪!”
随着第一星位的落响,二人正式开始交锋。
这一场对弈引起了越来越多的注意。人群越来越密集,甚至有路人高举手机开启了摄像和直播。
就来庞三爷都闻讯赶来。因为身份的关系,他很少在胜宾露面,但事已至此,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挤进人群,庞三站在那四名齐家女保镖身边,自顾自愿充当起裁判的角色。
无论周边如何骚乱,叶玄和齐秋韵不为所动。
局面逐渐白热化,蛤碁与榧木的撞击音,间隔也越来越长。
榧木并不是顶尖的木材,据说在木材排名中只能归为二类。但,它绝对是顶级的棋盘材料。
最出色的就是其弹性和声音——落子无伤,如珠落玉盘。而榧木同时自携清香、纹色艳丽。
杨店主的这个榧木棋墩时隔多年再出山时,便是与雪印蛤碁一同见证两位高手之间的对决。
当棋盘上渐渐充盈,齐秋韵的表情有些许的动摇。
随着时间的流逝,齐秋韵表情平静,但她的额头早已布满细密的汗珠,她的每一步棋都思考了更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