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看到傅彦则发来的邮件时,傅景尧心里就已经有了结果,他执意选择不信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而已。
傅彦则邮件里的证据极具说服力,况且他不认为小叔会蓄谋陷害他妈妈。
而后一周,傅景尧把傅彦则搜集到的证据拿去一一求证,亲自查明事件以后他才终于心死。
江惜房间里有个保险箱,傅景尧看见过很多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保险箱里藏着秘密。
他趁江惜不在房间,进了她卧室。
或许是母子连心,傅景尧仅仅用了一次就猜对了密码。
密码是傅誉则的忌日。
保险箱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把黑色的手枪。
眼前这把手枪就是如山的铁证,傅景尧像是被人从天灵盖灌进了铅水,无助恐惧,愤怒窒息,一股脑全部涌上心头。
他把手枪藏在身上,赶在去找江惜对质之前报了警。
亲情可以包容一切,但不能颠倒黑白。
他不能让江惜一错再错下去。
另一边,傅彦则和沈棠姿已经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原本俩人计划好的浪漫欧洲游也因为这一系列突发事件被迫结束。
江惜一个人在花房,侍弄着那些花花草草。
看到傅景尧进来,她有些惊讶。
“景尧,你怎么过来了?”
傅景尧稳住心神,语调平静的试探道:“妈,我昨晚睡觉梦见爸了,您还记得他的样子吗?”
江惜一边修剪着盆栽枝叶,一边轻笑着答他,“当然记得,我房间还有咱们的全家福呢。”
“是吗?为什么我记不得他的样子了?我昨晚梦见他浑身是血,身上连中好多枪,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说话。”
傅景尧故意在江惜面前试探提起傅誉则,说起他当初的死因。
听到他说这些,江惜神色如常,并无半点儿慌乱。
她只是无奈轻叹,纵然心中悲痛,但也只能用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安慰傅景尧。
如此看来,江惜确实没有半点儿嫌疑。
“妈,您希望我爸还活着吗?”
“傻孩子,生老病死谁都会经历,你爸爸和咱们母子俩的缘分太浅,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傅景尧被江惜的反应整得哭笑不得,他该说什么?说他的妈妈心理素质特别好?
“如果我爸现在还活着站在您面前,您开心吗?”
傅景尧问出这句话以后,江惜手里那把修剪花枝的剪刀突然一顿。
她定了定心神,依旧面若春风,“你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说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所以您是不希望他活着?”傅景尧压制着心底的情绪,嗓音带着微微颤抖。
江惜眉眼柔和,她把手里的剪刀放下,慢条斯理拂了拂手上的尘土。
“我当然希望你爸还活着,那样的话你就是傅家独一无二的继承人,傅家的继承权怎么可能会便宜你那个小叔。”
傅景尧苦笑,“继承权!又是继承权!你知道我为什么执意要出国?我就是为了逃离你,逃离你可怕的继承权。”
眼看傅景尧情绪激动起了波澜,她的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看向傅景尧的眼神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这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吗?你是我的儿子,除了你,谁都没资格继承傅家。傅家的所有一切都应该是你的,这是你爸欠我们的。”
江惜说着想伸手去摸摸他的脸颊,谁料她的手刚举到傅景尧脸前便被他毫不留情的躲了过去。
她已经察觉出不对劲,神色也变得警惕起来,“景尧,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傅彦则跟你说了什么?还是……”
话音未落,她后半句话便被傅景尧从口袋里掏出的那把手枪尽数逼退。
看到傅景尧手里的手枪时,江惜先是一愣,随即似哭似笑的面露狰狞之色,“我说呢,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自己儿子平常话都不愿意主动跟她多说几句,今天倒是过于反常,敢情刚刚那些话全是试探。
傅景尧嗓子里像是吞了碎玻璃片,“妈,这把手枪我想听你亲口跟我说。”
江惜眼圈猩红,眸光晶莹,“没什么好说的,我当初竟然敢做,那便早已做好有这一天的准备。”
跟傅景尧意料中的很不一样,他本以为江惜会咬死不承认,哪曾想竟会毫不犹豫的应下。
“为什么?就算我爸有错,就算你们的婚姻已经走到头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
江惜怒目圆睁,情绪变得异常激动,“他如果不死,傅家继承权便会落到一个外人手里,那个贱人怀了他的孩子。”
她突然紧紧拉扯住傅景尧的手,脸色虽是阴鸷异常,但眼底却溢满了病态慈爱,“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一定要替妈妈争气,一定要继承整个傅家才行。”
……
警察赶到傅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江惜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她整个人平静的让人害怕。
就像是早已预料到自己终将会有这天一样。
事情真相的揭露于她而言亦是一种解脱,整整十年,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傅老太太悲痛万分,她含恨指着江惜质问,既然她骗了整个傅家十年,为什么不继续骗下去?为什么还要留着当初的凶器等着让人发现?
江惜笑意阴恻令人恐惧,她说那把枪是她的荣誉,傅誉则死有余辜。
被警察带走之前,江惜眼含清泪,拉着傅景尧的手说了最后一句话,
“是不是只有我替你爸偿命你才能满意?我可以死,但你必须要成为傅家家主,否则我将死不瞑目。”
话落,江惜眼底划过一瞬阴鸷,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傅景尧永远都忘不了江惜最后看他的眼神,恍若地狱索命阴鬼一般。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被他亲手送进地狱,内心究竟是何等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
一个傅誉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