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片刻后。
雍鸣转身,悄悄往朱棣身边凑了凑。
朱棣闭着眼睛,唇角笑意一闪而逝,没声张。
“阿爹,睡着了吗?”
“没。”
“阿爹,明天你要和大伯开诚布公摊牌谈判,会不会让大伯伤心?”
朱棣沉默片刻,睁开眼,扭头,看着紧紧挨着他的臭小子,“记住阿爹一句话,现在我们父子,不光是代表咱们一家人,在我们身后还有无数人,做任何决定,都要把情感和理智区分开,你现在是个小孩子不需要这样做,但等你束冠成年后,就必须这样做。”
“与人相处时,在不涉及原则、大局观的事情上,我们要讲仁智礼仪信,要讲情感,这样我们才能成为一个鲜活,且有情有义的人。”
“在原则、大局上,我们就要用理智去对待,这样我们的人格才会堂堂正正,坚如磐石,你大伯不会因此而生气的。”
雍鸣笑着点点头。
眼巴巴看着朱棣,‘阿爹这些年做事,就是坚持这两条原则吧?’
虽然阿爹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
但也有很多人愿意誓死追随阿爹。
有很多曾今敌视阿爹,戒备阿爹的人,现在也愿意和阿爹做朋友。
还有很多喜欢阿爹的人,比如皇祖父、皇祖母、二叔、三叔、姑姑他们。
更有中原无数百姓信服阿爹。
……
父子两说着说着,渐渐进入梦乡。
翌日。
早膳过后。
朱棣送文武两班人马出城。
叶茂带着文官集团,依据从吕宋王宫搜集的田亩册,去为中原迁民分田。
谭渊、柳升各统帅一路大军,向北进发,驱逐扫荡整个中央吕宋地区的抵抗势力。
一群人回到王宫内。
开始详细观摩吕宋王宫。
朱棣也抛下手头上堆积的事情,陪着朱元璋。
“父皇,儿臣想和朝廷,就人员流动、经贸、技术交流、货币流通,签一份大明和燕藩之间的双边协议,作为指导未来双边交流,有据可依的准则。”
来了!
所有低语交谈的人,瞬间息声顿足,心中暗道一句,来了!
许多人脸瞬间变黑。
恨得咬牙切齿。
余光暗暗看向朱标。
朱元璋含笑道:“指导双边交流,有据可依的准则,这个想法好,爹原则上同意,你和你大哥谈吧,咱老了,未来是你们的。”
话中,朱元璋转身看向朱标,“标儿。”
朱标郑重抱拳,“儿臣在。”
“咱和雍鸣在这里转转,你带着百官,去和老四谈吧。”
朱标看了眼朱棣,“儿臣遵旨!”
朱元璋笑笑,弯腰有些吃力抱起雍鸣,爽朗笑道:“走,咱们爷孙好好转转,恐怕,未来就看不到喽!”
他即便还有机会来吕宋。
都可以十分肯定。
绝对看不到这座唯一的城池了。
老四要掘其文化之根。
怎么会保留这座唤醒吕宋人记忆的王宫。
朱标、朱棣兄弟二人目视朱元璋抱着雍鸣走远后。
兄弟二人转身对视,同时笑了,朱棣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随即,带着一群人来到吕宋拉干王议政的宫殿。
宫殿大堂内,已经摆放好了几条桌子拼凑成的长条桌。
两面布置了一些座位。
一边椅子很多,一边只有几张。
不用看都知道,多的一边,是给朝廷准备的。
少的是朱四郎一方。
许多官员脸色瞬间更加难看。
东西方向各坐一边。
朱四郎用这种座次,向所有人传达一个道理:双方的地位是平等的,至少在即将展开的这场谈判中,朱四郎认为双方是平起平坐的!
谈判尚未开始,就给人一种令人反感厌恶!
“王爷……”黄子澄憋了一路,再也忍不住了,跨列而出,指着长条桌,“王爷认为这样合适吗?即便王爷自立一国,也只是王,而不是皇帝!天下之大,只有中原的君主才可称皇,王爷为首的燕藩,有什么资格,和朝廷代表平起平坐!”
黄子澄怒而说着,转身,冲朱标深深一拜:“太子爷,这谈判,不谈也罢!咱们没有燕藩的技术,一样是天朝上国!”
嗤!
嗤笑声,不合时宜响起。
黄子澄循声看去……
朱樉冷笑看着黄子澄,“对,就是本王在笑,没有燕藩的技术,咱们大明一样是天朝上国,黄子澄你是那几本圣贤书读傻了,还是本身就是个极度自我的蠢材!”
“老四燕藩的水泥你见过了吧?”
“据说,高炉还能建设更大。一次性烧制十几吨水泥的高炉,用于烧制水泥,能烧制多少廉价,且作用极大的水泥!”
“水泥在军事上,可以修建堡垒、修建坚固永备的官道。”
“用于农业,可以修建更耐用的农田水利,修建堤坝,修建黄河河堤。”
“大批量冶铁,可以让咱们中原百姓,每个人都有一把趁手的农具,有一张可以深耕的耕犁!”
……
朱樉一一列举。
“若是你这种蠢材,继续抱着天朝上国的美梦不醒,往后,你认为,你还能自诩天朝上国!”
就这,他都担心,不久将来,老四的燕国,会把大明远远甩在后面。
这蠢材,竟然说什么,没有燕藩的技术,一样是天朝上国!
鸡笼屿给大家的冲击,还不够大吗!
黄子澄酒糟大鼻子红红的,此刻,被朱樉怼的满脸通红。
可偏偏朱樉这个混不吝说的句句在理。
他就是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朱棣懒得搭理黄子澄,看向朱标,笑道:“大哥,协议就是要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