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耘让陈姨坐下一起吃,火锅不像别的饭菜,可以分开吃。陈姨坚持,摆好菜之后就直接走了,没和周之耘拉扯。
周之耘心里有些难过,觉得火锅也没那么好吃了。
陈姨跟她来了长苑之后,没人给她提要求,挑她什么,她却更加小心谨慎了,一点都不逾矩。准时来,做了饭就走,下一顿饭再来收拾上一顿的餐具。偶尔周之耘动手收拾了,她一定不高兴,唠叨周之耘,说这是她的工作。
叫她一起吃饭,她更是从来没应过。
“唔……”
“怎么了?”常时紧张,看了一眼她吐出来的丸子,“烫着了?”
周之耘点头,喝了口水,“没事,里面的汁烫。”
“慢点吃。”常时叮嘱,他又拿了一个盘子,专门给她晾丸子和不爱凉的菜。
周之耘吃得慢,盘子里的菜越来越多,“够了,你自己吃吧。”
常时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周之耘无奈地说:“我没事。”
“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
饭前还兴高采烈的,坐下开始吃了,却不那么痛快了。
周之耘笑笑,“没事。”
她磨磨蹭蹭地吃,但也没停筷子,两人吃了一个多小时。
天黑了,灯光照着棉絮般的雪花往下落。常时把院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拥着周之耘,一起披着毯子,坐在窗前看雪。
“能和我说说吗?”
周之耘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有点累。”
这就是不想说的意思。
“我真的累了,说话很累,呼吸也很累。”周之耘解释她不是拒绝沟通。
常时低头仔细看了看她,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拿不准了,去拿了体温计过来。没烧。
周之耘拿过体温计来看,正好37度。她无聊,给常时也测了一下,37.5。
“你发过烧吗?”
常时点头,“七八岁的时候吧,不太记得了。”
周之耘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待了一会儿,她问:“雪会下一夜吗?”
常时回答不知道。
周之耘小声喃喃了一句:“好冷啊。”
常时把毯子裹紧了一些,屋子里暖气很足,他已经微微有了些汗意。
“我是说,外面看起来好冷。”周之耘说。
常时“嗯”了一声。
“你记得去年的初雪是什么时候吗?”周之耘问。
常时想了想,摇头,“不记得。”
周之耘笑了一下,“是圣诞节前两天,到圣诞那天,太阳已经把雪晒化了。”
“记得这么清楚啊?”常时随口问,“你过圣诞吗?”
周之耘顿了一会儿,说:“不过。”
“我不喜欢节日。”又隔了十多秒,她补充道。
常时:“嗯,我也不喜欢。”
两人眼神对上,慢慢靠近,温存地亲吻。
周之耘睁开眼睛,常时正在深深地看着她。她慢慢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再看,他还是这么看着她。
她抬手,放到了常时的眼睛上,常时闭眼,笑了一下。
“我想看着你。”
周之耘不好意思,“有什么好看的……”
常时从她眉眼吻到脖颈,先闭上了眼睛,停了一会儿,像是让她确认,他这次眼睛闭着,然后吻上了她的唇。
这样的亲吻无关情欲,和之前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一样,是亲昵、温情的交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之耘脸色潮红,觉得有些热了,结束了这个漫长的吻。
常时无事可做,挑起她的一缕头发,编辫子。
“今天洗头发了?”
周之耘:“嗯。”
又坐了一会儿,常时起身,把周之耘拉起来,“累了吗?睡觉吧。”
周之耘不舍地看了一眼窗外,“明天雪就停了。”
常时说:“不会,天气预报说,明后两天都有雪。”
周之耘笑了笑,“天气预报哪里有准儿啊?说不定明天早上起来,它的预报就变了。”
常时在心里犹豫了一会儿,正要妥协的时候,周之耘先开口:“算了,相信你一次,去睡觉吧。”
时钟的指针还不到十点。他们最近的作息越发健康,早睡早起。周之耘的失眠慢慢好了,常时也一点一点习惯把入睡时间提前。过程有些痛苦,但不知不觉间已经改变了这么多。
雪光把天色照亮许多,凌晨五点,常时自然醒,马上发现周之耘不在床上。他猛然坐起来,朝卫生间的方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里面没有动静,安静的空间里只有他的声音和呼吸。
他开灯下床,房子里的灯随着他的动线一点点亮起来。到门口的玄关,他看到了她的拖鞋,再一看,少了一双雪地靴。
他顾不上披衣服,穿着睡衣就冲了出去。雪已经停了,门前有一排脚印,他顺着走到了后院,没人。回到前面,看到周之耘在台阶上跺鞋子上的雪。
他踩雪发出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周之耘抬眼看到他,惊了一下,随即心虚地解释:“我穿了很厚的衣服才……”
看到常时单薄的衣着,焦急地让他赶紧进去,“你不冷吗!”
常时几步跨过来,他光着脚,拖鞋里进了很多雪,周之耘心疼不已,酸出了眼泪。
进屋之后,常时面色沉沉,一件一件把周之耘的衣服脱了下来。剩下最里面的睡衣,带她进浴室泡热水澡。
完全没管自己。周之耘说了几次,让他先把脚擦一擦,换个鞋,但他都没听。她要去,也被他强硬地拦下。
常时伸手试了下水温,转身出去了,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周之耘脱了睡衣进去,十多分钟的时间煎熬无比。擦干身体出来,常时侧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周之耘钻进去,从他后面抱住他。
“对不起啊。”
“我刚醒了,去卫生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