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小年,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
周之耘带陈姨出去逛街,给她买衣服。她们没去太贵的地方,陈姨也没扫周之耘的兴,让她试什么就试,觉得合适就买。
最后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买了三套。周之耘对打扮自己却兴致缺缺。
晚上,两人一起吃火锅。
周之耘很开心,自己没吃多少,一直给陈姨捞菜。陈姨感动,嘴上叨唠周之耘,让她自己多吃点,再瘦下去真的是皮包骨头了。
周之耘说自己在努力了,接着吃了两片牛肉。
吃完饭,周之耘又带陈姨去做头发,陈姨不喜欢烫染,就剪短了些,把白头发染黑了。
理发师把她们当作母女,和陈姨夸周之耘对她好,很耐心。两人笑笑,没解释。
今天是司机小董跟着她们出来,把陈姨送回家后,周之耘把买的糕点递给小董,说辛苦他了。小董受宠若惊,连说夫人太客气。
周之耘进家门,看到常时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平板。雪团在猫爬架上。
他们同时注意到周之耘,常时放下平板,雪团已经窜到了周之耘脚下,看着她换鞋。
雪团长得很快,沉了很多。陈姨老是玩笑说,都是小猫胃,人家雪团怎么就能长胖呢。
常时过来,帮她摘了帽子,把大衣挂起来。
周之耘伸手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前。雪团在他们脚下转悠,不明白他们怎么站了这么久都不动。
常时亲了亲周之耘的耳朵,“好了吗?先进去洗澡吧。”
周之耘笑,慢慢把胳膊松开,“你嫌我脏啊?”
“不嫌。”常时笑着回应她,“你什么样都不嫌。”
周之耘往里走,“那我就不换衣服直接上床睡觉了。”
雪团跟着她去,常时把它抓了起来,等周之耘关了门,才把它放开,“听话点,不然扔了你。”
雪团不服气地叫了一声,赶紧跑开了。常时不禁笑了,他跟一个小畜生说什么话啊?
周之耘今天走得脚累,洗完澡后,常时给她按腿按脚。周之耘愣神,觉得这个场景很不真实,像是扭曲到了平行世界。
“常时。”
常时略一抬眼,手上的动作没停。
“你是真的吗?”
常时笑,她问话的样子很认真。
“我像假的吗?”
周之耘点头,“我没想象过这个情景。”
她最近频繁想起他们在常时的车上第一次正式见面的场景,想起那个时候他的样子,她的心情。
“在这个家里,我只是你的丈夫。”常时说。
他之前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你是不是不怕痒啊?”常时轻轻搔了一下周之耘的脚心,他之前就发现了。
周之耘点头,笑道:“对啊,我没有痒痒肉。”
“你呢?”
常时没回答。
后来按着按着,周之耘主动把脚放在了一个微妙的位置,常时觉得她从耳尖红到了脚趾。
周之耘今天身体累了,但状态很好。
这一晚,她难得睡得很踏实,第二天醒来也没感觉到睡得累。
两天后,距离过年只有五天,常时带周之耘飞了南城,去奶奶的房子小住。
周之耘知道,常时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才在过年前离开京州。她一直担心,常家过年的规矩多、应酬多,她问常时,常时便说他们不在京州过年。
常时很少和她说常家的事情,但是大伯和三婶两家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她不想听到都不行。
“我们这样是不是太任性了。”飞机上,周之耘觉得飘忽忽的,有一种逃课的刺激和心虚。
常时说:“不要想太多,没有谁地球都照样转。”
南城四季如春,只需要穿单衣,过年的感觉更淡了。这所房子不大,和林老爷子的宅子相反,外面看上去就是一幢白色的小别墅,但里面却古色古香,乍一看仿若进入了一个古装戏的片场。
这里环境清幽,靠山望海,步行二十多分钟就能到海边。
这里一直请人照看着,曾叔曾婶和爷爷奶奶差不多的年纪,身体不太好了,现在是他们的儿子曾阔在这里工作。
曾阔人很老实,可以说脑子有些呆,一根筋。
常时和周之耘到的时候,曾阔直挺挺地给他们鞠了一个躬,喊常先生、常夫人,和他们汇报房子的情况。常时让他把行李搬进去,搬完之后就站在门厅,等待下一个指令。
常时说没事了,让他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曾阔走了,周之耘从窗户看到他站在他的电瓶车前戴头盔,头盔上面有一个塑料小黄鸭,弹簧一动一动的。
“累吗?”常时问周之耘,“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一下。”
周之耘的兴奋劲在洗完澡之后慢慢消退了,陌生环境引发的伤感一阵一阵涌了上来。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黄昏的缘故。
常时第一眼就看到周之耘的眼睛红了,直接去抱她,没说什么。周之耘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的。”
“嗯,我知道。”常时说,“我想你了,想抱抱你。”
周之耘笑起来,上半身往后仰,常时搂着她的腰,“别摔了。”
“常时,”她笑着鼻子又酸了,“我饿了。”
常时扶着她的背,把她抱回来怀里,“嗯,我们出去吃东西。”
蟹黄面,周之耘一进家门就直奔卫生间,吐了个干净。
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有,常时熬了锅蔬菜粥。周之耘吃了一碗,觉得胃里舒服了。
“怎么办,”她笑说,“只想吃你做的饭。”
常时说:“这好办,我做就是了。”
周之耘叹气,最后说:“我想雪团了。”
“嗯。”常时知道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也没提把雪团接过来。
周之耘犹豫了很长时间,把雪团留在了家里。他们不知道会住多长时间,不想来回折腾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