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周之耘梦见朝朝和暮暮,陈姨把她们装进行李箱,坐飞机来这里找他们……
常时问然后呢,周之耘没说话,她说不下去。
“忘掉了。”常时亲了一下周之耘的额头。
周之耘笑,“没忘掉啊,我还记得呢。”
“配合一下。”常时笑道。
“好吧好吧,忘掉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周之耘一下子坐起来,“我刚刚和你说什么了吗?”
她去卫生间了。
吃早午饭时,岁岁来和大伯、伯母告别,他们要出发去旅行了。
“哇,你们这就走了,都不等伯母啊?”周之耘开玩笑。
岁岁捏了一个小番茄吃,笑说:“不等不等。”
周之耘跟岁岁出门,服务生提着他们的行李箱先往外走了,常易站在门口,罗漾在房间里最后检查一遍有没有落下东西。
“旅途愉快。”周之耘和罗漾浅抱了一下,“回家见。”
岁岁哼唧两声,“伯母怎么不和我抱?”
周之耘笑,蹲下来,抱了抱小丫头,“岁岁玩得开心,回家见。”
“伯母也是!”
她抱完了,指着常易和常时,“爸爸和大伯也要抱!”
常易、常时:“……”
常易先伸手,“来,抱一下。”
回房间后,周之耘随口说了一句,她想回家。
“不行。”常时说,“你现在的时间是我的。”
周之耘咬了口面包,笑了笑,她就是忍不住想孩子们嘛,什么好玩的好吃的,都没有一点吸引力。
下午,常昊租了船出海,想去的都一起去。
常时和周之耘不去。王雅芳晕船,她留在酒店看安安,韩数和常年年也不想去,他们也自己行动了。
陈怡也不能说不高兴,但心里多少有点意见,不用他们帮什么忙,但一个一个都没这么冷漠,好像是求着他们来的似的。
这股气百分之八十是冲着常易的。连声招呼都没打,人都走了才发了条微信。
常鸣江不想听她唠叨,不耐烦道:“你就当没这个儿子不就得了。”转身就走了。
这话在生气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说过,但到底是亲儿子,哪能说不认就真的不认了。
“妈,您没有不舒服吧?”罗心语走过来问陈怡有没有晕船,这声“妈”叫得还有些不自然。
陈怡马上笑容满面,拉过罗心语的手,“没事儿,妈没事儿,你……你没恶心吧?”后半句她压低了声音。
罗心语笑了笑,“没事儿,宝宝挺懂事的,这几天都没闹我。”
“那就好。”陈怡笑道。
两人沉默了几秒,罗心语开口问:“妈,常昊和常易到底是因为什么闹成这样啊?”
陈怡的眼神躲避,笑了笑,“嗐,没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小易怪我们偏心小昊。是我的错,伤了小易的心,小易怪我们也没错。”
罗心语劝慰了一句:“您别难过。”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妈,我们是一家人了吧?”
陈怡暗吸了一口气,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当然是一家人。”
罗心语看着陈怡,她想要一个不敷衍的答案。
陈怡的笑容有些僵了,她犹豫着这话该怎么说,说到什么程度。
“因为岁岁妈妈?”罗心语自己说了,让陈怡松了口气,话也好说了一些,“是,都是好几年的事儿了,一开始和罗漾相亲的是小昊,后来阴差阳错,和小易好上了,都过去了。”
罗心语点点头,她差不多猜到了。她之前没注意,还是她妈妈随口说了一嘴,罗漾和她长得有点像,还都姓罗,挺有缘分的,让她处好妯娌关系。
“心语,你别多想。”陈怡说,“小昊不和你说肯定就是怕你会多想。”
罗心语笑了笑,“我知道。”
“妈,您休息吧,我回去了。”
她走后,陈怡马上给常昊发微信。常昊没来得及看,就先碰到了罗心语。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罗心语摇摇头,没说话。常昊只当她是不舒服,扶她回了房间,给她倒了杯水。
“我和妈聊了会儿天……”她说着,常昊拿出手机看到了陈怡的微信,他抬眼看她。
“聊什么了?”
罗心语喝了口水,浅笑道:“你猜。”
常昊说他不猜,“你婆婆已经告诉我了,让我好好跟你解释,不要吵架,”
“你解释吧。”罗心语道。
常昊耸耸肩,“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被自己弟弟戴了绿帽子,都过去了,他们一家三口现在多幸福。”
“我和她本来就是相亲认识的,就见了几面,都谈不上感情。我承认,你们是有一点像,当初注意到你也是因为这个,但是我没有喜欢过她,我喜欢你。”
“我一直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就怕你误会,也怕你多想。”
罗心语信了一大半,笑说:“对人家没感情,你还说自己被戴绿帽子?”
“嗐,就随口一说,这顶帽子最多也就……就好几泡的茶水那么绿。”常昊坐到罗心语旁边,搂住她,“答应我,不许往心里去,不然宝宝知道妈妈有心事,ta也会担心的。”
罗心语想想就觉得算了,就算当初真的有些什么,也都这么多年了,岁岁都这么大了,她自己也有了孩子,再纠结也没意义。
只要他现在是爱她的就好。
“心语,我爱你。”常昊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接着吻了上去。
周之耘和常时在甲板上吹风,海上的夕阳很美,是和“大漠孤烟直”相对相反的另一种壮阔。
“我们死了之后,就把骨灰撒海里吧。”周之耘靠在栏杆上说。
宋臻是这样的。
常时点点头,“都听你的。”他无所谓。
周之耘仰头看上空盘旋的海鸥,“你说,到我们死的时候,能安乐死了吗?”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