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东岭,树里南湖,阳光明媚,春风徐徐。
这山里跟我的车间里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间,一个是孩童的世间,没有了人和物的绑架,身体变得无比轻盈。
一个是成人的世间,有自己的社会角色,我每天清晨一睁开眼睛,就会想起自己的工作。
在那个地方,虽然没想过要升官发财,可也不能任性乱为,自己给自己找麻烦,添堵。形形色色的人织成一张网,我只是网上的一根线,除非自己有力量挣脱那张网了,那就自由自在了。
人,只有相对自由,没有绝对自由,在还没出生时,活在母亲的胎盘里,生与死就在母亲的一念间。在出生以后,就被装在了一个无形的“茧”里,要想破“茧”而出,就得不断的努力奋发向上,大概这就是活着的原动力吧。
我忘了是哪位师长说过的一句话说:“每个人是带着不同任务来到世上的,有的人是来赎前世的罪,有的人是来还前世的债,有的人则是来讨前世的债的,有的人则是带着使命来的。
所以人的命运注定是不一样的,赎罪的病多一点,还债的事多一点,讨债的福多一点,有使命的位高一点,不同的人在世间逗留的时间也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灿烂一下子,就没了,也许是他的任务完成了呢?便回家了。”
于是我时常会问自己,那我是来干什么的?是来赎罪的?还债的?还是来讨债的?我有使命吗?我一直都还没有搞清楚。
我只感觉到只要一回到现实生活里就好像有很多很多无形的刀枪对着你,这无形的刀枪可厉害了,谁看起来软绵绵的,懒洋洋的,太与众不同的,就向谁砍去,向谁发射。吓得我不得不努力的往前爬。
晨星把目光转向我:“梦寒,又在发呆了?别动,你头发上有条毛毛虫。”
“啊,毛毛虫,快帮我拔掉它。”我吓得跳了起来。
“骗你的,看把你吓得。”
“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拿什么吓我不好,要拿毛毛虫来吓我,山里面除了蛇,我最怕的就是松树上掉下来的毛毛虫了。”我说。
“呵呵,等着,那里有好多野草莓,看见没,我去摘几串来,装起来,给你在路上吃。压压惊。”
“嗯,别把毛毛虫引来了就好。”
“你用什么感谢我。”
“谢谢你,您老人家辛苦了。”
“我不要谢谢。”
我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他一下面颊:“去吧,我们还有任务呢,要去挖竹笋。”
“嗯。在这儿等我。”他转身,拨开一束束刺丛,把野草莓一粒粒的摘了下来,装到了盒子里。
“梦寒,我又摘了一大盒子,足够你吃了。”
“我拿回家吃,我觉得这种野草莓比市场上买的那种草莓要好吃些。
“呵呵,上午我们在山上,下午我们就在水上了。”
“在水上?”
“是的,下午我带你们去捕鱼,晚上到南湖边烤鱼吃。”
“好呢,好呢,我要跟你去捕鱼。”
“我们先去找竹笋,吃饱喝足,才有力气捕鱼。”
“这块山地连竹子都没见着,好像没有竹笋,我们要转移阵地了。”
“有的,我们继续往前寻。”
“晨星,我们都走到别人家菜园子里来了。”
“那更好,我去菜园子拔一兜大白菜。”
“你偷菜,小心有人抓小偷的。”我说。
“没事,一兜大白菜,放十元钱,总可以了吧。”
“嘿嘿。”
“白菜有了,又是一顿美餐。”
我四处搜寻着,方圆十里都没见着有竹子的影迹。
“我走不动了,都没看到有竹子。”
“难道又要我背着你走?”
“不要,我怕你把我扔到湖里面去。”我遥望着山下南湖中的船来船往\t,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休息一会儿吧。”
湖边上的来来往往的红船,又让我陷入了沉思中。
南湖红船,烟雨楼。活了二十几年,我原来从未有好好看过这山湖的风景,都说风景在别处,可此时此刻,我是真正的看见了红船,烟雨楼了。它走进了我心灵深处,停在了某个角落里,让我感到安然,静好。
“云间东里千重出,树里南湖一片明,果真如此呢?”我握住晨星的手说。
“下午我带你们去南湖北港湾捕鱼。”
“南湖北港湾,离这儿远吗?”我问。
“不是很远,你都是这里长大的,咋对这里的地型这么陌生呢?”他拍拍我的脑袋说。
“我很少来这边的,都是关在学校里,我十四岁开始就关在校园里了,很少出来的。”
“你念的什么奇怪的学校,是封闭式管理吗?我们没有啊,小学,初中就不用说了,自由的很,到高中,人也开始懂事了,老师也不太管人了,一副对你爱理不理的表情,喜欢读书的不用老师管,不想读书的你管也没有用,所以老师的心思都放在了那几个爱读书的人身上了,其它的人比较自在。”
“那你一定是不想读书的那一类人了?”
“你看我像是想读书的人吗?我只是不喜欢读教科书,除了教科书外其它的杂儿杂八的书都喜欢读。所以也被老师划进了不长进,没有前途的那一类学生里面去了。”
“哦,真可惜。”
“没觉得,挺好的。如果长进了,就遇不上你了。你在学校里关了那么多年,应该学习成绩不错呀。”
“也不怎么好,我虽然喜欢读书,但我不太会考试,可能没有读书的天份吧。”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咱不要丧气。”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我要飞起来啦。”
“以后,休息时,跟我出来捕鱼,放松心情,笼子里的小鸟儿,要练习飞翔了。”
“就想看你捕鱼,那我们抓紧时间,找竹笋去。”
我拍拍衣服的灰尘,伸出双后,把他从草地上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