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时候千昭之所以接近优子,是因为觉得她家律所的客户基本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可以通过她去收集那些人的情报。
这一年多来,她跟优子一起去过很多次璃宫家的律所,也在律所装过好多次窃听器,得到了很多意料之外的情报。
璃宫家的律所一直有跟本地的暴力团体关睦会合作。具体来说是璃宫律所跟关睦会一直在为一些权力者提供特别的服务。这些权力者包括政府官员、银行高层、甚至还有警视厅高层。当他们遇到困难时,例如不肯签订协议的市民、暗访调查他们的记者、握有他们偷税漏税证据的审计员、还有警视厅内部派系斗争的敌对派系成员等等,会暗地里委托关睦会帮忙解决。
关睦会虽然不是本地最大的暴力团体,但却是现存历史最长的。正是因为他们一直有在为权力者提供特别服务,所以一直受到各路权力者的关照,挺过了一次一次的帮派斗争存活至今。
而璃宫家的律所则是特别为关睦会提供法律支持的律所。当关睦会在处理事件中出现什么引起大众瞩目的,会闹上法庭的案子时,就是璃宫家出马的时候。也正因为如此,璃宫家也同样受到权力者们的照拂,一路发展到现今的规模。
本来大家都在地下世界各司其职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直到半年前璃宫仁树收到第一封恐吓信。其实优子看到的只是恐吓信的其中一部分,关键的那两页已经被璃宫仁树烧毁了。
第一封恐吓信中除了贴有报纸字体的那一页之外,还附有一页沟通记录和一页银行流水。
那是他们收买证人篡改口供的证据。负责收买的是关睦会,负责教唆证人改口供的是璃宫律所的律师。
当时璃宫仁树就十分确定寄出恐吓信的是律所内部人员。因为怕权力者们会认为自己办事不力泄露秘密,璃宫仁树并没有声张,只是让关睦会帮忙暗中调查律所的所有员工。
两个月左右前,这些恐吓信甚至寄到了好几位权力者的手中。也正因为这样,璃宫仁树才锁定了律师西尾恭成。那几位权力者相关的案件都是由西尾负责的,他是最有可能接触到这些关键证据的人。
那后来西尾就失踪了。根据千昭听到的信息,是璃宫仁树委托关睦会“处理”了他。
西尾的妻子把他的笔记本交了给警察。而同一时间璃宫仁树又收到了恐吓信,内容提到西尾这些年收集了大量证据,就保存在他的笔记本里。
璃宫仁树立马联系了警视厅的高层,让他设法阻止了调查西尾失踪案的调查小组解密他的笔记本。如果被警察解开密码查看了他的笔记本的话,就意味着参与调查的所有警察都会知道这些秘密了。
璃宫仁树还认为西尾有其他帮手,是那位帮手在西尾被“处理”了之后还在给律所送恐吓信。为了引出那位帮手,他让警察高层把笔记本归还给西尾的妻子。
他认为那位帮手发现一直联系不上西尾,而且璃宫家收到恐吓信后都始终相安无事的话,一定会去找那台保管着大量证据的笔记本采取下一步行动。那位帮手一定也知道密码,一定可以打开那台笔记本。
所以璃宫仁树就让熟悉电脑的人帮忙做了个程序,只要有人打开了西尾的笔记本,笔记本就会自动打开定位,把位置发送给埋伏在西尾家附近的关睦会组员。
这些都是千昭通过窃听器听到的信息。
如果波本查到了西尾,打开了那台笔记本,就等于是给自己招来了多不胜数的敌人:璃宫家律师、关睦会,还有他们所服务的权力者们。
那些人可都比她有能耐有势力。即便是波本,应该也是无法对抗那样巨大的集团的吧?
现在千昭正坐在关睦会办公室所在的大厦对面的简餐店吃意粉。
不知道波本要多久才能查到西尾恭成身上,要多久才能解开那个密码呢?
“听说你会用很有意思的手段来完成任务,不过是想拜见一下而已哦。”
“我是真的想跟你好好相处的,没有别的意思。”
想起波本昨晚说的话,她不悦地轻哼了一声。
鬼才会相信呢……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直接问了他为什么接近自己,居然是这种敷衍的回答。
唉……其实她也知道他不会说真话。
连面对波洛咖啡厅的女服务生都能表现得滴水不漏的人,怎么可能一问就老实地给出答案呢。
不过确实至今为止,他也没做过什么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事情。
甚至她设计用花盆砸他之后,他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帮她找流浪猫。
这次还真的在认真地调查恐吓信。
他应该早就知道那是一个陷阱啊?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啊……”她烦躁地用餐叉卷着意粉,自言自语地问道。
这时透过落地玻璃窗,她看到一批又一批的关睦会组员走出大厦,匆匆忙忙地开车向着同一个方向驶去。
这阵仗……难道波本这么快就打开了那个潘多拉盒子?
她连忙结账跑了出去,叫了一辆的士跟着关睦会的车走了。
嗯?这方向确实是去西尾家的方向呢。看来有好戏看了~
千昭站在一座废弃大楼的阳台上,看着楼下的一条小巷子中挤满了关睦会的组员。而被围在中间的那个金发黑皮的男人,正是昨晚送她回家的波本。他手里抱着一台笔记本。
诶~居然一天就解开了呀~
她一脸期待地蹲了下来,双手捧着脸准备看戏。
一大群人大声嚷嚷着从两边夹击波本,有的手里甚至还拿着武器。
然后千昭就欣赏了一出赏心悦目的武打动作片。
20分钟不到那条小巷子就只剩波本一人还站着了。他手里的笔记本看上去甚至都毫发无损。
原来波本打架这么帅啊……
看到那么一大波人都被波本打得落花流水,千昭打从心底里这么想着。
波本看着几乎摊满小巷子地面的手下败将擦了一下脸,从容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然后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她的方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