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项昆仑。
他走到了公孙起的尸首面前,俯身郑重行了一礼,对其送上了最真挚的敬意,然后转身,脚踩祥云带着楚国大军、楚国道属国大军就此离去。
至于秦昭帝会不会说话不算数?
在他们看来,此贼虽然信誉极差,但这次却绝对没有胆子戏耍诸国。
否则到时候,秦国恐怕难以承受诸国的怒火。
因为有些底线可以去破坏,有些底线则不可以去破坏。
秦昭帝是聪明人,清楚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
随着楚国退兵,诸国纷纷退兵。
他们已经拿到了现世最重要的好处,至于其他方面的好处,没了公孙起,大秦在其他界的利益能保住,只怕难喽。
最后离开的是大赵的军队和道属国。
冷昭南看着赵稷咬牙切齿,心中曾涌现出无数个想法,想要在这里刀了这秦昭帝狗贼,但却被他克制住了。
不说他能否有机会,就论境界实力,十个他都未必是秦昭帝的对手。
“赵稷,你是天下之邪恶,你暴秦是虎狼之国。”
“总有一天,我们大赵,会偿你秦长平之痛。”
他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公孙起身前,对着公孙起郑重行礼。
哪怕因为长野之战,赵人对这位大秦武安君恨之入骨,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是身为对手,武安君绝对是最值得敬重的敌人。
一礼过后,送上最诚挚的敬意后,冷昭南腰间佩剑长鸣,在“铿”的一声后悍然出鞘,乖巧的来到了他的足下。
他踏剑而起,带兵而离。
诸国陈兵函谷关之危解。
秦国之危解。
但赵稷并没有放松,他知道更大的挑战和危机,还在后面。
就在这时候,一名威武的秦将自函谷关上走来,满面悲色地看了公孙起一眼。
在来到秦昭帝身侧,他问道。
“君上真的要割让那些城池土地给诸国?”
赵稷道。
“司马先生,你应该清楚的知道,唯有如此,诸国才愿退兵啊。”
“比起那些损失,只要我大秦在万妖之国、北溟魔原、沧海迷界等地的利益根基不动摇,那么便无伤大雅。”
“公孙先生早已经想到了这些,如果他现在还睁着眼睛,一定会赞同朕的想法。”
秦将姓司马名错,乃是跟公孙起同一时期的大秦名将,甚至成名还要早于公孙起。
曾侍奉孝、武两帝,今又侍奉于昭帝,共已历三代秦帝,乃是大秦功勋卓著的三朝老臣。
他叹了口气,顿时明白了一切。
武安君是必须要死的。
在天下人眼里,只要逼迫秦昭帝杀了武安君,那么大秦再是虎狼之国,以后也断了爪牙。
就拿此事最简单直白的一个后果来说。
名震天下的公孙起为大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而秦昭帝却杀了他。
那么以后,天下天骄,又有谁还敢入秦、侍秦、忠秦呢?
更何况武安君在军中的威望,几乎甚至还要超过秦昭帝。
秦昭帝如此“昏庸”的赐死公孙起,军中将士如何想,此为其二。
更多的影响,只要有脑子的人细细一想,便能明悟。
所以此次诸国联军来攻秦,逼昭帝赐死武安君,再割让如此之多的战略要地,他们的目的便已经达成。
公孙起当然也是知道这些。
但他还是来了。
那么说明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司马错想着这些,叹了口气。
“想必此事之后,无论再大的困境,君上胸中已有算计。”
赵稷淡淡一笑。
这是自然。
如果不是如此,名震天下的公孙起,又怎么会坦然赴死,为自己铺路。
也不知道,公孙先生看中的传人、门生、后人——那个叫江澈的少年郎,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知晓公孙先生离世会伤心吗?
会恨朕吗?
就在他想着这些的时候。
函谷关上,却走下来了一个红衣丫头。
所有秦军将士以道元为她铺路。
这是何等令人震撼的画面。
天下间又有几人能够享此殊荣?
不过她没有觉得荣耀,只是泪流满面的来到了赵稷面前,跪下叩首。
“小女伶月,请君上看在武安君为大秦社稷立下赫赫战功的份上,让小女为武安君收尸。”
赵稷自然是见过伶月的,武安君府上的丫环,他叹了口气,感慨道。
“将门无犬女,武安君府上一小小的丫环,都有虎狼气魄,我大秦何以不能雄霸天下?”
“武安君未负大秦,大秦有负武安君啊。”
“公孙先生生前,可曾说过想要葬在哪里?”
伶月抬起了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哽咽道。
“君候大人说他想回家。”
家?
秦昭帝愣住了。
武安君府当然是武安君的家。
可他知道,公孙起说的不是这个家。
记得那时候他还年轻,人屠也还不是名震天下的人屠,也还很年轻。
在帝都咸阳一家名为“需尽欢”的小酒馆内,君臣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有了几分醉意后,年轻的秦帝说魏女欣然最美。
人屠却觉得水月山的灵韵圣女最美。
所以,公孙先生说的家是水月山吗?
飘飞的思绪拉回,回忆破碎。
赵稷看着伶月,眉眼温柔。
“既然先生想回家,你就送先生回家吧。”
“这是朕的君牌,你持此牌送先生回家的路一定是一片坦途。”
说着,他掏出了一块漆黑的令牌递给了伶月。
令牌上,一面写着一个大气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