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文和先生,你不觉得对我太残忍了吗?”
他终是没有再对文和先生发火,只是咬着牙、攒紧了拳头,眼泪止不住的流。
文和先生叹了口气。
“我听你娘的。”
“你得活下去。”
“从现在起,无论你多么悲伤,多么愤怒都不重要,你只需要记住一点。”
“那就是只有不断变强,你才可以为你娘报仇,为整个重山城报仇。”
语毕,他不再去看刘振文,而是来到了慈溪山下,那如同玉带般的清澈小溪前,缓缓跪下,重重叩首,毕恭毕敬道。
“恳请师父准许弟子贾文和归山!”
随着他的高呼落下,慈溪山的云雾缓缓分开,就像是一道门户被人拉开了一般。
“想要变强,想要为你娘报仇,就跟我上山。”
他淡淡道,都没有看刘振文一眼,在爬了起来后,便向着慈溪山上而行。
刘振文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下一刻,贾文和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你可能觉得慈溪山很小。”
“而我要告诉你,这里并不比海棠居小。”
“海棠先生也要对这里的人礼让三分。”
“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答应过你娘。”
“你能否留在这里,便要看你自己。”
“如果你自己不成器,被先生们赶了出去,那么我也不可能帮你什么。”
刘振文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情绪,冷冷道。
“知道了,文和先生。”
时如逝水。
随着贾文和与刘振文的不断前行。
他们走到了半山腰,能够拨开云雾,见到夜里的慈溪山全貌。
在这座仙气盎然的青山里,零零散散散落着一些洞府以及凉亭。
漫天繁星,在极远处,如同帘幕,笼罩着群山,真是美极了。
在最近一处的凉亭里,正有一个放浪形骸的儒士醉倒在长椅上。
空荡荡的酒壶就这么掉落在地上,滴着零星那么几点儿酒水。
“文和,回来了?”
儒士醉醺醺的声音响了起来。
贾文和毕恭毕敬上前。
“回来了,师父。”
是的,此人正是他的师父,慈溪山的慈云先生。
刘振文跟在贾文和身后有些紧张。
本来他身为堂堂重山城的少城主,见到一个醉鬼,当然不至于如此紧张。
哪怕这个醉鬼是贾文和的师父。
但不知道为何,刘振文就是觉得很紧张,就像是在学塾时,见到了最敬畏的先生。
“离山多少载,尔本可腾龙上青天,今却为一人,困于金丹,不得腾龙,悔否?”
一时间,贾文和回忆汹涌。
那时候一袭青衣、身怀凌云志的他第一次离开了慈溪山,遇到了还不是重山城城主的刘怀山,二人相谈甚欢,引为知己。
后来他为刘怀山的志向与宏愿所动,最后离山赴重山,助刘怀山为重山城城主。
帮助他与烈山夫人将贫困交加、穷山恶水的重山城逐渐改善,拥有了与桃花、仙江、北斩三城角逐之力。
却也因此被困于一城,将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帮助刘怀山、烈山夫人而修为不得寸进。
儒士的话还在继续。
“倘若你不为重山如此,早已腾龙,或许当年刘怀山便不会死,今日烈山夫人也不会死。”
贾文和一时间怅然。
是啊,倘若当初他不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建设重山城上,确实早已腾龙。
当初刘怀山可能不会死。
今日他或许能够强行救走烈山夫人。
悔否?
悔否?
震耳欲聋。
充斥着他的脑袋。
他抱着脑袋,情绪濒临崩溃。
就在这时候,他脑海中猛然灵光乍现。
竟是浮现出了无数记忆中的画面来。
那是重山人们的笑颜。
有把贫苦写在脸上的老汉。
有把饥寒写在身上的小孩。
有把贫困写在身上的妇人。
……
他们曾因真心感激贾文和、刘怀山、烈山夫人而笑。
贾文和清晰的记得,他与刘怀山、烈山夫人的作为慢慢洗去了重山人身上的贫苦、饥寒、贫困。
这些都是看得见的。
在岁月伟大的力量下,他们见证了重山城的改变,见证了自己是如何把一座城变得更好,是如何让这座城的百姓生活的越来越好的。
他情绪逐渐稳定,面露笑颜。
“听说商君周游秦国,曾问孝帝,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孝帝则礼贤下士,向商君拜曰,请先生教我。”
“自此商君侍孝帝,立法强秦,自此西秦崛起。”
“而后致惠帝,曾经因为商君法而遭受利益损害旧贵们开始进行反击。”
“惠帝无奈,车裂商君。”
“师父,你觉得商君九泉之下,悔否?”
本来已经醉得没个人样的儒士“一骨碌”猛然从长椅上爬了起来,死死盯着贾文和,哪里还有半点儿醉样。
半晌后他道。
“商君虽死法仍在。”
“秦仍在,自是无悔。”
“尔呢?”
贾文和道。
“重山虽亡,民仍在。”
“民在,重山便在。”
“自是无悔。”
儒士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吾之学生,终是长大了。”
也就在这时候,贾文和忽然感觉到自己道脉动了,竟然是直接跃起,吞了金丹种子,腾龙而起,入五海,巡天往复,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