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看着江雪的笑颜一阵惭愧。
他刚刚本想作出决定后,去求江左城、池南郡求人的时候,便带江雪好好吃上一顿。
他虽然身无长物,但他却有功勋。
在大秦,功勋比金银更值钱,更别说铜钱了。
但哪怕此时他因为很多事情,顾不上江雪。
但让妹妹感到一点儿饥饿,便是他这个哥哥的失职。
更别说如此奔波后,还什么都没进食。
慕容鹏看着江澈、江雪的神情,察其细微之处,再综合眼前的情形局势,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什么,大手一挥,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道。
“好个漂亮的小妹妹,我来得匆忙,没什么见面礼能送给你,不如请你去附近最好的酒楼饱餐一顿?”
他笑得和蔼可亲,尽显诚意。
可看着这笑容,江澈忽然越发觉得眼熟。
奇了怪了,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他心中这般想。
江雪则是摇了摇头拒绝道。
“不行,大哥说了,我不能随便接受陌生人的恩惠,因为无功不受禄。”
慕容鹏瞪大了眼睛,很是惊讶。
江雪才多大?竟然能够说得出这么早熟的道理。
当然,这其实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对于慕容鹏这样的人来说就很稀奇。
身为定远侯府两位顺位继承人之一,因为他那位如大日一般耀眼的兄长的存在再如何难过,也基本不可能见到什么穷苦人家。
而江雪,却是一个曾经穷苦过,又读过书的小女孩。
如果不是江毅后来当上官差,江澈成功入了道院,江家勉强算是咸鱼翻身,只怕三兄妹要过得比姚槐安家还差。
所以江雪能说出这番话来本不足为奇,但慕容鹏就是很惊讶。
就像桃花城那些乡下的百姓如果知道宫里们娘娘的日常们,都可能会惊掉下巴、不敢相信一般。
不过慕容鹏是何许人也,只是一会儿后,他便回过了神来。
“你大哥说得很好,但我跟你二哥是好朋友,你哥哥的好朋友请你吃饭当然是没问题的吧?”
他眉开眼笑,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江雪回忆了一下学塾的时候,朋友的朋友想送你礼物跟你也交朋友在学塾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于是她抬起头来笑道。
“当然没问题的呀。”
江澈看向了胖子。
“谢谢。”
慕容鹏道。
“不客气。”
紧跟着,他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高声道。
“饿喽,一路马不停蹄急匆匆的赶来,什么东西都还没吃,我们得快点去吃东西才是。”
语毕,他大手一挥,周身宝光汹涌,竟是凭空变出了一朵巨大的祥云来。
“请上云。”
他灿烂地笑着对着江澈与江雪说道。
……
……
盐城。
与江左城相邻。
乃是大秦西南边境一代的产盐大城,素有盐矿之乡的的称谓。
之所以不是盐矿之都,乃是因为大秦的盐矿之都另有其地。
不过饶是如此,盐城依旧给整个池南郡带来了丰厚的经济收入,让池南郡在经济上,狠狠压了南安郡一头。
只不过后来南安郡出了一个付夜华,光芒耀眼,在西南素有威名,反观池南郡,倒没什么像样的人物能够与之争辉,南安郡这才扳回了一局。
直到听说这次南安郡论道大会又出了一个未来还可能更胜付夜华的天骄,池南郡的人这才有些慌了。
经济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人才。
只要是足够优秀的人才,未来成长起来,能为大秦争来多少资源,一个盐城一年带来的经济效益算什么?
难道南安郡抢夺了池南郡的气运?
不只池南郡的官员这么想,很多池南郡的百姓也这么想。
于是本就是竞争关系的两郡,池南郡对南安郡敌意更深了。
再到今日。
向南望。
看着已成一片废墟的南安郡。
以及那些长途跋涉、如同丧家之犬好不容易逃到盐城前的南安郡百姓、修行种子们。
盐城城关上的人们,心中无不泛起一股淡淡的悲伤与同情。
他们现在面对瞬间灭亡的南安郡,颇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当然,其中也包括了盐城城主余章。
说起来,他也曾跟桃花城城主金慕一相谈甚欢了。
虽然余章是道院文人出身,而金慕一则是武将。
就在这时候,几名南安郡的道院修行种子站了出来,满面悲色。
“赵军勾结左道贼人、百越亡我南安,今我等与道院师兄弟,南安百姓逃亡至此,恳请盐城城主开门。”
如果江澈在这里,一定会看到这支队伍里有很多熟人。
例如长新村的许新元与阿悦。
例如北斩道院的龙耀与钟阳。
守城军官并没有第一时间下令开门,而是走到了余章的身前问道。
“南安人与我池南人相争已久,如今南安已亡,虽为同袍,要不要晾他们一下,搓搓他们的锐气?”
余章道。
“既为同袍,南安亡,我们也应为伤心人,伤心人更何苦为难更伤心的人?”
在整个大秦秦人眼中,秦人与秦人之间便是同袍。
秦风唱的,岂曰无衣兮,与子同袍兮便由此而来。
守城军官只觉醍醐灌顶。
“受教!”
余章虽不是什么名儒,更不是什么大儒,但也曾是阳丰郡栖城道院的一位名师。
虽然自他来盐城后,帮助池南郡郡守解决了能够触怒内阁的“贪盐税案”,让池南郡郡守能够交给上面一份满意的答卷。
自此被池南郡郡守倚为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