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京城中人只能看到宣平侯府的二房三房,早就记不得他们大房,也忘了她的公主身份。
以前她是故意藏起来,以求得各家夫人的亲近。
但现在,她不稀罕了。
她锦初公主,作为皇帝兄长的唯一妹妹,该是多么威风的存在。
江知尘坐起身,低声问道:“你想怎么做?”。
周锦初笑了笑,倾身在他耳边喃喃低语。
第二日,周锦初正喂着江稚鱼牛乳,就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好似还有人跌倒的声音。
“辛嬷嬷,外面怎么了?”。
辛嬷嬷掀开门帘,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气息都没有喘匀,“是池少爷回来……”。
话还没说完,江方池便闯了进来。
江方池是周锦初和江知尘的第三子,大房里排第三,江家众子排第五。
江方池推开辛嬷嬷,一脸怒气的对着周锦初质问道:“娘,堂姐们怎么得罪您了,要将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
“您知不知道,京中那些个少爷小姐惯来攀比,没有了那些好东西傍身,堂姐们还能抬得起头吗?”。
江方池气的呼呼直喘。
早上二堂姐江若樱闯进他的院子,将所有的首饰丢在地上,叉着腰的说他们大房不讲理,没见过送出去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既然不想给,一开始就别给,弄得像施舍他们一样。
江方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二堂姐生气想要安慰一句,可二堂姐根本不理他,气呼呼的就走了。
待他出去又碰到了大堂姐江槿禾。
大堂姐是京中有名的第一美人加才女,纵然是生气,也美丽的很。
她什么话都没说,只用着失望的眼神看着他,江方池心里就难受的要命,觉得自己欠她良多。
之后他又遇到了三堂姐江勤碧。
江勤碧是三房女儿,和他同岁,只月份比他大,两人玩的极好。
可今日,三堂姐也不搭理他,只说以后不想跟这般小气的他玩了。
一大早,作为姐控的江方池一下子失去了三个堂姐,心里难受的同时也怨恨上了周锦初,于是才有了来初尘院质问这一出。
周锦初冷脸看着江方池。
心想着,前世这小子被二房三房坑害,落得剥皮抽筋的下场完全是自找的。
昨日她生产不来问一句,不来看看妹妹便算了,今日竟然一大早的就来质问她,为什么要让家中的女儿们抬不起头?
她只是理所当然的收回嫁妆,他便能来质问,若她真将二房偷嫁妆的事儿说出去,让江家人都没脸,他是不是就能拿着刀来逼她妥协!
“江方池!你真是我的好儿子!”,周锦初咬着牙气愤说道,看他的眼神恨不得剥皮抽筋那事儿由她来做。
此时的江稚鱼在辛嬷嬷怀里一口一口的喝着香甜的牛乳,完全没有被江方池的大闹影响了食欲。
【呵呵,三哥真傻,又被堂姐们当枪使。】
江方池正气愤着呢,听到声音愣了一下,转动着脖子左右看。
闹鬼了?谁在说话!
周锦初看了一眼江稚鱼,虽然她不知道小鱼儿说的枪是什么意思,但池儿确实是被那三个丫头利用。
江稚鱼吸溜了一口牛乳,悠哉悠哉的想,【她们就是明摆着激怒三哥,让三哥跟娘亲爹爹闹,好达到她们不用归还首饰的目的。哼,大房里,三哥是傻子,难道其他人也是傻子不成!】
江方池一脸惊恐的紧紧盯着喝牛乳喝的一嘴白的江稚鱼。
出现在耳朵里幼稚的小奶音,除了她,还能是谁!
怎么回事!
她明明没有张嘴,自己为什么会听到她的声音!
“娘亲,她……”,江方池指着江稚鱼急忙开口。
周锦初瞪眼,打断他的话,“她什么她,这是你妹妹,江稚鱼!”。
江方池一愣,“妹妹?娘你生了?”。
周锦初抄起枕头砸到江方池身上,一点儿不留情。
怒视着他,心里想着:拿刀来,我亲自给他剥皮抽筋!
闹了一通,周锦初垂着眼眸不知想些什么。
江方池则凑到江稚鱼跟前,好奇的看着自家妹妹。
江方池才十岁,肚子里没什么形容词,只觉得妹妹长得好看,白胖白胖的,尤其那双大眼睛,像葡萄,真漂亮。
看得出神,没注意自己已经伸出手去摸妹妹的小脸蛋儿。
江稚鱼盯着他,忽然鼻子哼气,倏地转过头去,特别傲娇,【我才不要眼前这个大傻子当哥哥!娘亲刚生完连句关心都没有,还为了外人冲娘亲发火,不孝顺!大傻子哥哥不孝顺!】
江稚鱼越想越生气,心声就有些狠了,【娘亲,咱们不要大傻子哥哥了,就让他跟二房三房相亲相爱去,长大后被他们坑的剥皮抽筋挂在城墙上,咱也不救他,肉就变成风干肉,皮也别浪费,做成人皮灯……】
江方池瞪眼听着,嘴巴张大,不是生气,而是惊呆了。
剥皮抽筋?风干肉?人皮灯?
谁这么惨?
他吗!
江方池不禁脑补,自己的皮肤被剥下来,手筋脚筋被挑断,血淋淋的挂在城墙上,还滴答滴答的淌着血水。
因为长年累月没人收尸,他的肉经过风吹日晒变成深棕色,野外的狼狗趁人不备叼了一块,嚼起来艮啾啾的……
一瞬间,江方池的脸色发白,浑身都麻了,动也不敢动,从头到脚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这时,江知尘回来了,人还没进门声音先响起,还挺高兴。
“初初,今天去收账,程老板给了一块说是从西域带回来的风干肉干,五香味儿的,我尝着还挺好吃……诶?池儿来啦”。
江知尘走到江方池身边,慈父模样的将风干肉干递到他眼前,“吃一块?挺好吃的,艮啾啾”。
“哇!”,江方池恶心反胃,哭着推开江知尘的手跑了。
江知尘不解,“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