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所在的松鹤院不时传出摔碎东西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咒骂声。
乔秀莲所在的钰喜院,梦琴再一次慌慌张张的去请大夫,江槿禾拉着满脸怒火的江若樱劝慰。
三房起云院倒是安静,因为三老爷江知溯夫人陈轻黛还有四少爷江宜胜在颐州驻地未回,江勤碧一个人一盏茶显得有些孤寂。
但此刻她的脸上却满是笑意,“闹吧,最好闹大一些,谁都别好过”。
她正喃喃自语,贴身丫鬟春桃从后面走上前为她添水。
“四小姐喝些热的吧,仔细肚子又不舒服了”,春桃关心道。
江勤碧并没有回应,她转着手中的茶杯淡然问了一句,“今日可有信件?”。
春桃倒水的手一顿,摇摇头,“并无”。
江勤碧的眼中有一瞬间的落寞,她自嘲的笑了一声,随后将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
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下滑,胃口和肚子一片的凉,突然刺激的她一疼。
江勤碧眉头皱着,一只手抵在肚子上。
“四小姐,奴婢给您叫大夫去”,春桃放下水壶就要去,但被江勤碧阻止。
“不许去!”。
“四小姐……”。
江勤碧闭着眼睛忍了半天,额头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勤碧缓缓吐出一口气,疼痛缓解,脸色没那么不好看了。
她对上春桃担忧的眼神笑了笑,“没事了,别担心”。
“奴婢还是去找个大夫给您瞧瞧吧”。
江勤碧摇头,“在这宣平侯府中我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不值得为了一点病痛就去找大夫”。
春桃听着她的话瞬间红了眼眶,“四小姐说什么傻话,您是三房的小姐,是侯府正经的小姐,若您的身体出事老爷和夫人……”。
春桃顿了顿,终究是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说辞,“就是老太太都担忧啊”。
“老太太正生着大伯大伯母的气,哪里还能想得起我?”,江勤碧沉了口气,突然看向春桃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就不该被母亲生下来?”。
春桃大惊,连忙去捂她的嘴,“四小姐可不能再说这般丧气的话了”。
江勤碧充耳不闻,“我和哥哥一同被母亲生下来,但就因为我是女子,爹爹和娘亲便都不亲我,把我扔在这起云院自生自灭”。
“老爷和夫人还是疼小姐的,之前让人送来的东西……”。
“那些东西你以为本小姐稀罕!”,江勤碧突然大声吵嚷起来,袖子一扫,桌上的茶壶和茶杯应声落地,碎片茶水,一地的狼狈。
“他们不过就当我是个宠物养着,高兴了就摸两把,不高兴就置之不理,赏赐些东西便以为是天大的恩惠!”。
江勤碧红着眼睛抓着春桃的胳膊一直晃她,整个人有些疯魔,“我也是他们的孩子,他们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四小姐冷静啊”,春桃反抓着江勤碧的手将她抱在怀里,心疼不已。
“春桃在呢,四小姐,春桃一直在”。
江勤碧哭了,嚎啕大哭,她狠狠抓着春桃的胳膊,“春桃,我不懂,他们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在我生下的时候就掐死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的活着!”。
春桃抱着江勤碧一直安慰。
她八岁的时候就到了四小姐身边,看着她从一个对于父母之爱满心欢喜的小姑娘到现在这样的歇斯底里,心中万分难受。
有的时候她也会埋怨三老爷三夫人,都是自己的孩子,为何会偏颇成这样?
难道真是因为男子和女子的不同嘛?
春桃没读过书,不知道该怎样安慰江勤碧,只能一直抱着她,给她自己的温暖。
主仆俩一直在地上坐上,谁都没有注意房顶一闪而过的黑影。
翌日上午。
太后身边的岳嬷嬷突然到访宣平侯府。
高氏带着一众人殷勤迎接,然而岳嬷嬷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们,直接跟着玄一去往初尘院。
“娘!”,乔秀莲抓着高氏的胳膊,一脸焦急,“岳嬷嬷来是不是为了江行知的事?太后难道要插手?”。
高氏瞪了她一眼,甩下她的手,冷声呵斥,“都是你做的好事!若太后真怪罪下来,你自个儿担着!”。
说罢,高氏一甩袖子回了自己的松鹤院。
既然岳嬷嬷不给她脸,她也没必要给那个老货脸面,不过是太后身边的一条狗,当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了!
乔秀莲看着老太太离开的方向,眼中喷火,手中刚换的帕子又要被拧碎了。
“娘”,江槿禾轻唤了一声。
乔秀莲反应过来握着她的手,心中委屈眼睛瞬间红了,“她若是不反对我怎么可能那样作践江行知!现在她害怕了,把自个儿摘出去要我来担着……凭什么啊!”。
江槿禾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不过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江若樱看不过母亲这般委屈,一跺脚便指着大房骂,“江行知不就是被摔了一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宝贝不成!”。
“不行,我非得找江方池好好说道说道!都什么人啊,他们自己家的事儿凭什么连累娘亲挨骂!”。
说着,江若樱就要去找江方池讨公道。
江槿禾眉心一蹙,心中无比厌烦江若樱。
平日里她像个小炮仗似的,不分地点场合为这个出头为那个出头便罢了,现在太后身边的岳嬷嬷在,她若就这般不知轻重的闯过去,太后就算不想罚他们也不得不罚。
江槿禾觉得糟心,她有预感,总有一天,他们全家都要栽在她这个暴脾气上面。
“江若樱你给我站住!”,江槿禾低声呵道。
江若樱生气,一转身不明所以,“姐,怎么这个时候你还要拦着我,难道你想让娘委屈死吗?”。
江槿禾精致的眉目一立,“娘的委屈不必你来出头,回房间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也不许去找江方池!”。
江若樱这个傻子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