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方池提着心,捧着胆子寻着声音找过去,就见在一丛光秃秃的草杆子后面,江勤碧哭的正伤心。
“诶?怎么是你啊”。
江勤碧抬起哭的通红的眼眸,鼻子一吸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女孩子哭啊!”。
江方池被莫名其妙的训斥了,有点儿不高兴。
抱着胳膊一转身,傲娇的哼了一声,“哭的那么丑我才不想看呢,但谁让你在这儿哭啊,我还以为府里闹鬼了呢”。
“你!”,江勤碧腾得站起来,泪眼婆娑的指着江方池,嘴巴憋了半天吐出几个字,“江方池你太可恶了!给我滚开!”。
“……哦”。
江方池听话走了,当他愿意在这儿听她哭?
哭的那么丑,声音像鬼似的,他要是再听下去没准晚上就会做噩梦。
明早爹爹给找的武师父就要到了,他还想今晚好好睡一觉养精蓄锐,以最好的状态面对师父呢。
江方池走出没几米,江勤碧的哭声骤然放大,就好像凭空里的一声雷,吓得他一激灵,从头麻到脚,赶紧往回跑。
周锦初刚把江稚鱼哄睡着,出门就见江方池慌慌张张,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池儿,怎么了?”。
“娘,江勤碧闹鬼了!”。
周锦初,“……啊?”。
听完江方池的解释后,周锦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进学呢”。
说罢,她便和银珠一道往外走。
江方池急忙拦住,“诶娘!你不会还要去看江勤碧吧?”。
“管她做什么,就让她哭去呗,反正不是什么好人”,江方池嘟囔着,他可没忘江勤碧把他当傻子糊弄的那些话。
他才不是烂好心的大好人,不落井下石已经是他的善良了。
周锦初笑着拍拍他的手背,“放心,娘有分寸”。
周锦初端着手往外走,嘴角虽然挂着笑意,但眼底凉薄的很。
她自然不是真的要关心江勤碧,只是有些人很适合用来做棋子,甚至还是一枚不错的棋子。
花园里,周锦初佯装寻找。
“碧儿,是你在哭吗?”。
江勤碧听到她的声音后,立马停止了哭声,胡乱的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后喊道:“大伯母,我没事,一会儿就回去了”。
她讨厌在外人面前哭,也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你这孩子,哭的那么伤心,怎能没事?”,周锦初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拿着柔软的帕子轻轻擦拭江勤碧哭花的脸。
“告诉大伯母,到底发生什么了?你爹娘不是都回来了吗?”。
江勤碧垂着眼眸,鼻尖全都是周锦初身上淡淡的暖暖的香气。
不知为何鼻子一酸,眼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大伯母,我爹娘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呢?”,此时的江勤碧完全没有平时的掐尖要强,脆弱的就像一个瓷娃娃。
周锦初叹了口气,“胡说,做父母的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我没有胡说!爹娘就是不喜欢我,刚才他们和哥哥一块吃饭,完全没有等我的意思,他们当我不存在!”。
说着,江勤碧又捂脸痛哭起来。
“我知道,因为我是个女孩子,所以爹娘不喜欢我,他们只喜欢哥哥,喜欢男孩子”。
周锦初的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但却抚着她的背,哎呦哎呦心疼的不行,“你爹娘也真是的,这是在伯府,又不是在颐州,怎么能把你忘了呢?”。
“碧儿别难过,大伯母陪你回去,大伯母帮你好好说说你爹娘”,周锦初强势的拉着江勤碧的手,“都是自己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就应该要一视同仁!”。
江勤碧怔愣的跟在周锦初后面,茫然的心中升腾起一抹希望。
她不过是个11岁的孩子,纵然嘴上说着不期望父爱母爱,可心底里却总是惦念的。
她不贪心,要的不多,只要爹娘能分给自己一个眼神就好。
周锦初和江勤碧往起云院去,一搭眼就看到等候在院门口焦急的春桃。
“三小姐!”,春桃跑上去握住江勤碧的手,欣喜若狂,“奴婢找了您半天,您跑去哪儿了呀?幸好无事”。
周锦初笑着摆摆手,“你家小姐就在府里能出什么事儿”。
她看向江勤碧,“碧儿你看,春桃到处找你呢,我就说你爹娘一定是担心你的吧”。
一听这话,春桃面上一僵。
见状,周锦初惊呼一声,“女儿都不见了,三弟和三弟妹一点儿都不着急?”.
江勤碧松开春桃的手,死心的冷哼一声,“着急?他们怕是根本不知道我不见了吧”。
“三小姐——”。
“算了,我都习惯了”,江勤碧冷着脸对周锦初敷衍行礼,“大伯母,谢谢您送我回来,我先回去了”。
说罢,转身走了。
周锦初叹了口气,怜惜的摇摇头,“碧儿这孩子是真苦啊”。
她看向春桃,复又笑了出来,“不过幸好她还有你。快去吧,赶紧陪着她,回去给她用冷帕子敷敷眼睛,省得明早起来肿了就不好看了”。
“姑娘家家的,还是要好看一些”。
春桃感激的微微屈膝,“是,公主,奴婢告退”。
周锦初笑着送她离开,待春桃的身影消失,她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行了,咱们也回吧”。
银珠跟在她身边小声问道:“公主不找三爷和三夫人?”。
“嘁,别人家的事儿我跟着掺和什么,我又没那个善心让他们一家和睦”。
银珠笑笑,没再说什么。
翌日上午,周锦初抱着睡醒了,特别有精神的江稚鱼看江方池练功。
小小少年,扎着端正马步,脸色憋得通红,面目狰狞着,一看就是快要坚持不住了。
但让人惊奇的是,他却硬是咬牙又坚持了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