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巴切夫说天可能要下雨,刚到傍晚,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望着黑得和锅底似的天空,马利宁嘟囔着说道:“真是见鬼了,十月本来该下雪的季节,怎么会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雨。看样子,今年的冬天不会太冷。”
“参谋长同志,您说错了。”站在罗科索夫斯基身边的维克多,听见他的自言自语后,忍不住插嘴说:“我觉得今年的冬天一定会很冷,没准我们还可以利用寒冷的气候,彻底粉碎德军向莫斯科进攻的企图。”
马利宁听维克多说完,只是半信半疑地喔了一声,随后转头问罗科索夫斯基:“司令员同志,这么大的雨,估计道路已经变得泥泞不堪。部队这样的路况下行军,是非常困难,而且还是夜晚,您看能否将我们制定的突围计划推迟。”
“不行,突围行动不能推迟。”罗科索夫斯基斩钉截铁地说:“对我们来说,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假如我们不能在德军的包围圈完全形成前,从他们留下的空隙中冲出去,就有可能彻底陷入合围。”
见罗科索夫斯基的态度如此坚决,马利宁只好无奈地说:“好吧,我去通知另外两个纵队的负责人,今晚的突围行动照旧进行。”
看到马利宁准备离开土窑,罗科索夫斯基叫住了他,吩咐道:“参谋长,新加入的坦克营,归我本人指挥,随我们的第二梯队一起行动,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明白了。”马利宁答应一声,然后穿上雨衣走出了土窑。
天黑后,暴雨稍稍有些减弱。在正式出发前,洛巴切夫将所有的参谋、司机和战士们集中在土窑前
,然后他大声对他们说:“同志们,我们马上要开始突围了。我在这里提醒大家,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也不要分散行动,大家要走在一起,一起战斗。请大家牢记军人的职责: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们也不能把受伤的战友留给敌人;至于牺牲的同志,如果情况不允许我们将死者运走,就想办法把他们的尸体就地埋葬,并做好记号,等到将来重新来安葬他们……”
洛巴切夫在向部队的指战员做动员工作时,站在不远处的维克多望着在雨中站得整整齐齐的指战员,心中暗想:“洛巴切夫所说的军人精神,大概就是后世的钢七连所遵循的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吧。希望在今晚的突围行动中,能有更多的人可以顺利地跳出德军的包围圈。”
洛巴切夫做完动员后,扭头望着罗科索夫斯基问:“司令员同志,您要给大家说几句吗?”
“军事委员同志,”罗科索夫斯基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了,您刚刚就说得很好,我就不用再浪费大家的时间。”说完,他冲着站在旁边的马利宁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马利宁连忙上前一步,大声地宣布:“出发!”随着马利宁的一声令下,部队按照事先划分好的纵队开始行动了。
部队冒着大雨在泥泞的道路行进了不到两公里,指挥第三纵队的奥廖尔便从后面追了上来。他来到罗科索夫斯基的车旁,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地说:“司令员同志,道路太难走了,我们的不少车辆已陷进了泥里,战士们不得不下车来推车,如果我们梯队的行动速度非常迟缓。”
“上校同志。”坐在
罗科索夫斯基身边的洛巴切夫听后,立即抢先说道:“命令战士们全部下车,除了司机以外,所有的人都下车步行。”
“听到了吗,奥廖尔上校?”罗科索夫斯基很赞同洛巴切夫的这个安排,见奥廖尔还站在原地没动,便吩咐他:“就按军事委员同志说的办。”
谁知奥廖尔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命令后,依旧站在原地没动窝,他有些焦急地说:“司令员同志,带头的几辆卡车陷入泥潭后,将道路堵住了。在将它们推出来以前,后面的车辆根本没法通行。”
“那我们能做什么?”罗科索夫斯基不解地问道:“就算我把第二梯队的战士帮忙,也不见得能加快你们的行军速度。”
“是这样的,司令员同志。”奥廖尔双手抓住车窗,凑近了罗科索夫斯基,大声地说:“我想请您派两辆坦克给我,这样一来,我就可以靠坦克帮忙将汽车从泥泞中拉出来。”
对于奥廖尔的这个请求,罗科索夫斯基点了点头,然后吩咐坐在副驾驶位置的维克多:“维克多,你和奥廖尔上校一起去找坦克营长,让他派两辆坦克去协助第三梯队的汽车,通过泥泞难行的地段。”
“是!”维克多答应一声,推开车门下了车,和奥廖尔前去寻找坦克营长。
根据最初的突围计划,部队沿着这条糟糕的乡间公路行进十五公里后,将在路边的一个小村庄临时休息一下。但是当卡扎科夫所率领的第一梯队接近村庄时,却与刚刚赶到这里的德军遭遇了。
德军看到有苏军的部队冒雨接近,他们立即在路边抢占有利地形,朝着进入射击范围的苏军开
火。
激烈的枪声从远处传来,罗科索夫斯基连忙命令停车,然后推开车门探出身体,脚踩着踏板,一手扶着车门,一手举着望远镜,朝远处有火光的方向望去。而洛巴切夫则有些慌神,他连忙催促刚返回的维克多:“少校同志,尽快搞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在这时,一名骑兵从前方策马而来。他冲到轿车旁勒住了战马,大声地喊道:“司令员同志!”
罗科索夫斯基连忙放下了望远镜,低头望着面前的骑兵问:“前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骑兵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卡扎科夫将军让我来向您报告,我们和刚刚赶到村庄的德军部队遭遇了,正在发生交火。”
“德军有多少兵力?”罗科索夫斯基皱着眉头问道。
骑兵回答说:“敌人有两辆卡车的步兵,和十几辆三轮摩托车,估计有七八十人。他们携带有不少于五挺机枪,在火力上占据优势,卡扎科夫将军希望您能派出支援。”
没等罗科索夫斯基说话,维克多就抢先说道:“随同卡扎科夫将军行动的是一营,区区七八十名德国兵,他们完全有能力应付,不用派什么援兵。”
但罗科索夫斯基心里还是不踏实,他追问道:“维克多,你真的确定你的部队,能解决掉前面的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