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罗奇科夫带着两个连的战士,来到指定的地点与维克多汇合。
“你好,维佳。”克罗奇科夫与维克多曾经不止一次并肩作战,彼此间都非常熟悉了,所以他亲昵地叫着维克多的小名:“真是没想到,我们今天可以组成混成营,到红场去参加阅兵,接受斯大林同志的检阅。”
“是啊是啊,”维克多和克罗奇科夫握手时,特意强调说:“由于我们的部署是临时组建,可能在配合方面存在一些欠缺。你看,我们是否让部队合练一下,免得到红场后出了什么纰漏,到时丢的就是我们整个第16集团军的脸面。”
对于维克多的这种说法,克罗奇科夫表示了赞同:“维佳,你说得没错,我们毕竟是来自两支部队,战士们之间不熟悉,在配合方面肯定有所欠缺,进行队列合练是完全有必要的。”
两支部队不但装备有区别,甚至连穿的军服都有差异。克罗奇科夫和他的部下穿着土黄色的短皮大衣;而维克多和他的手下穿的却是灰色的军大衣。
混成营排成了20乘以20的方阵,走在最前面的是维克多和克罗奇科夫这两位营长和营政委,两人身后是四名连长,连长们身后的方阵前半段是维克多的部队,后半段是克罗奇科夫的部下。
经过十几分钟的队列合练,维克多见基本达到了理想的状态,便对克罗奇科夫说:“克罗奇科夫,部队都练得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车队出发了,坐在第一辆卡车驾驶室里的克罗奇科夫,情绪格外亢奋地和司机聊起天来:“喂,司机同志,您原来是哪一部分的?”
司机瞥了一眼他领章上的政工军衔,恭敬地回答说:“报告一级指导员同志,我在战前是公交车司机。战争爆发以后,我的同行们大多参加入伍了,我也不例外。”
克罗奇科夫刚刚进行队列训练时吹了冷风,此刻酒劲有点上头,他迷迷糊糊地问:“司机同志,你们也参加这次的检阅吗?”
“不是的,一级指导员同志。我的任务是把你们送到红场,再绕到莫斯科河边,等你们受阅完毕后,就把你们送……”司机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身
旁传来的鼾声,扭头一看,克罗奇科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司机深怕打扰到这位指挥员的休息,便及时地闭上了嘴巴,专心地驾驶着自己的车辆。经过五个多小时的行驶,满载着四百多名指战员的20辆卡车驶进了莫斯科市区。
睡梦中的克罗奇科夫觉察到车好像放慢了速度,便努力地睁开了眼睛。边揉眼睛边问旁边的司机:“司机同志,要到目的地了吗?”
“快了,指挥员同志,已经到普希金广场了,再过五分钟就能到达红场。”
克罗奇科夫朝车窗外看了看,正好就看到了竖立在道路左侧的普希金铜像,这里看来已经进入戒严区域了,路的两侧每隔几米就站着一名武装人员,从制服上看,除了卫戍部队的战士外,还有警察、交警,甚至工人纠察队,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背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像电线杆似的站在路边。
车队来到了历史博物馆和古姆大商场中间的空地上停下,如果是熟悉莫斯科的人,应该知道空地所在的位置,原来有一座喀山教堂,但在前几年被拆掉了。
车停稳后,司机扭头对克罗奇科夫说:“一级指导员同志,我们到红场了。”
“到地方了?”第一次来莫斯科的克罗奇科夫好奇地看着窗外,只见左前方就是莫斯科最大的古姆百货大商场,右前方就是闻名遐迩的红场。他向司机道谢后,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冲着正在下车的战士们喊道:“同志们,到地方了,快点下车!”
“指挥员同志!”克罗奇科夫的喊声刚落,身后便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请保持安静,不要在这里大声喧哗!”
克罗奇科夫扭头一看,原来是一名卫戍部队的指挥员,他尴尬地冲对方笑了笑,然后打手势让自己的部下与维克多带着战士汇合,简单地列队后,进入了红场的指定位置。
参加阅兵的部队已几乎就位,在面向着列宁墓和克里姆林宫的红场上,受阅部队排成了整齐的三排,每十二个方阵为成一排,维克多和克罗奇科夫指挥的混成营,所站的位置是在最后一排,背靠着古姆大商场的位置。
刚刚列队完毕,天空就
开始下雪。下的不是那种碎絮似的雪花,而是白砂糖似的雪粉,密密麻麻地从灰蒙蒙的天空中撒落下来。功夫不大,不光红场的地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就连战士们的双肩和军帽上也变成了雪白的一片。
当钟楼上的钟声开始敲响时,穿着灰色大衣戴着军便帽的斯大林,在一群重量级人物的簇拥下,缓缓走上了列宁墓上的讲台。维克多的眼力很好,他看清楚站在斯大林旁边的有加里宁、布琼尼、乌斯季诺夫以及其他最高统帅部的成员。
等钟声敲完第九下后,排列在宫墙下的军乐队便吹响了号角。
在浑厚的军乐声中,中央警卫团的几十名标兵,迈着正步昂首挺胸地走到了列宁墓的前面,面向受阅部队拉开了一道警戒线。
号角刚一结束,斯大林那熟悉的声音,便通过安放在古姆大商场墙壁上的喇叭传了出来:“红军和红海军战士、指挥员和政治工作人员、男女游击队员,同志们!全世界都注视着你们,把你们看作是能够消灭德国侵略者匪军的力量。处在德国侵略者压迫下的被奴役的欧洲各国人民都注视着你们,把你们看作是他们的解放者。伟大的解放使命已经落在你们的肩上。你们不要辜负这个使命!你们进行的战争是解放的战争、正义的战争。……”
维克多可以感到斯大林这时很激动,他讲话的语速比平时在广播里慢了许多。斯大林停顿了一会儿,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用变得更加坚定的语气接着说:“让我们伟大的前辈——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德米特里·顿斯科依、德米特里·波查尔斯基、科兹马·米宁、亚历山大·苏沃洛夫、米哈依尔·库图佐夫——的英勇形象,在这次战争中鼓舞你们,让伟大列宁的胜利的旗帜引导着你们,在列宁的旗帜下,向胜利前进!”
他的话音刚落,全场顿时爆发出了一片欢呼声,上万个喉咙一起整齐地高喊着:“乌拉~!乌拉~~!乌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