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煜的语气很冷,毫无感情的眸光死死盯着她,“昨天在冰房,你突然就闯了进来……”
“今日你又进到了我的院中来,却无所求,你到底是谁?”
一连串的问话,让她听懵了。
事情完全脱离了她的想象,难不成不是王爷不想被人发现与自己的事情,才设计让她进来抹药的吗?
“奴婢,奴婢是在厨房烧火的,来这里,来这里纯属意外,并非奴婢本意……”
“还敢狡辩,罪加一等。”
然而她解释的话还未说完,却被林承煜一句话否决,连带地手指的力度也更加紧了些。
他本就自带肃杀之气,如今稍微动怒,更是唬人。
果然黎氏说得对,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要反驳,主子永远没有错,错的只能是她们这些贱婢。
她颤颤巍巍地看着这双眼睛。
他的眼神无比凌厉,就跟那日在三皇子府上……
心里猛地一惊。
对,就是这双眼睛,那时的他全身穿着盔甲,连脸上都带着护罩,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战场厮杀回来的。
他握着沾满血腥味的利剑,从她们面前一一走过。
垂着脑袋的木萝一个不经意间抬了下眸,便正好看到了那双布满杀气,狠厉到极致,让她终身难忘的眼眸。
如今她又再次看到了。
那人居然就是九王爷!
她整个身子顿时抖成筛子,“王爷,求你放过奴婢,奴婢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意外,奴婢保证,今日……不,还有昨日发生的事,奴婢保证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的,并且从此以后,奴婢一定不会再出现在王爷面前。”
木萝说的真切,眼中闪着的恐惧和敬畏也不似作假。
她一张小脸煞白如纸,眼中透着迷茫。
林承煜眸色沉了沉,松开手上的力道,站起身子,睥睨着跪着的女人,嘴角溢出冷笑,“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让本王相信你的?本王,只相信死人才不会说出去。”
闻言,木萝人都傻了,赶紧朝着林承煜死命磕头。
“求王爷放过奴婢,奴婢嘴巴严实,绝对不会透露一个字。”
可无论怎么求饶,眼前的人好像都依旧不为所动,她绝望得声音打颤,“若是王爷不信奴婢,奴婢……”
她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还烧着的小火炉上,眼神一凛,“要是王爷不信奴婢,那奴婢从此就做个哑巴,再也不开口说话!”
说完她从地上爬起来,冲到火炉边,一把拎开水壶,抓起燃烧的木炭,毫不犹豫就往嘴里抛。
一道身影闪过,她手中通红的木炭被狠狠拍掉。
火星四溅中,还是有零星的碎炭掉进了她的喉咙……
木萝回到厨房时,大伙已经开始准备午饭。
每个人脚步匆匆,没人侧目瞧她。
这个时候,都是大家最忙的时候。
她不敢偷懒,撸起袖子加入其中。
当溃烂的手伸进水里时,疼得她险些背过气去,却又不敢缩回。
她从九王爷院子出来时,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还缠着一层纱布。
但行至半路,就被她解开了。
像她这种身份的下人,只要没死就都要干活。
手上起点燎泡算什么?
不过,她手上的纱布是林承煜缠的,而且还给了润喉的药。
可能他到底也是怕留下刻薄下人的名声吧。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其他缘由了。
可他真的会在乎吗。
他可是连兄长庶妃房中的丫鬟都能随意杀死的人,还怕什么名声。
想到此处,木萝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林承煜那突然吃人的眼神。
即便是后来她离开他的房间,他的目光依旧冷冽得如同三尺寒冰一般盯着自己的后背。
她不禁瑟缩了一下脖子,心中一阵阵后怕,她怎么就惹上九王爷了,以后可该怎么办。
半晌浸在水里的手悄然攥起,无论如何都一定要与九王爷断绝纠缠……
晨曦园内,已经换好金丝蓝袍的林承煜坐在凳子上,眼睛没有聚焦地看着不远处还燃烧的炉子,目光一片冷沉。
良久他薄唇微启,对身边人吩咐,“派人多留意一下她,有什么异常及时向我禀报。”
像是想起什么,他掌心攥起,目光闪过狠厉,沉着低语,“三哥的事不能再发生了。”
……
等到主子们都吃好午膳,后厨的人将东西收拾好,便是晌午时分了,这个时候也总算可以休息半刻。
看着大伙陆续回房,木萝没跟着去,而是带了把挖野菜的小刀,再次朝后花厅走去。
一个上午下来,大伙都知道她的喉咙哑到不能说话,手还被炭火烧伤。
她们这些奴仆虽然低贱,有病痛看不起大夫,但是去后花厅自行找些野草野药喝喝总是允许的。
木萝走到后花厅,冷沉的视线落在围墙上那一蔓藤萝上。
那是有着堕胎功效的凌霄花。
是的,她要避子,上午她就下定决心,她一定不能让自己怀上孩子,这样才能彻底与主子断了关系,保全自己。
黎氏就是因为先生下了大公子,一直被三王妃视为眼中钉。
黎氏先前得三王爷那般厚爱,尚且落得如此下场,她什么也不是,更加不作肖想,何况那人还是九王爷。
她走到青砖墙下,抬头看了看,凌霄花的根在墙角,烁烁艳花却开在了另一边。
也没做多想,撸起袖子便往上攀爬,爬到墙头又再顺着外墙藤条往下攀,爬至半墙之上,才够着那些花儿。
她一只手抓紧藤条,另一只手去摘,如此反复,终是摘够了,便往上攀爬准备回去。
围墙之外是皇街大道,她一个最下等的丫鬟,是不能随意出府的,哪怕她现在没有离开这面墙,也不能耽搁。
然而她刚爬到墙头,一个抬头便见不远处门口站着一袭蓝色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