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刀尖快要刺破裙摆,却在紧要关头时,一截刚劲有力的指腹攀上手背,手掌的力量被往下施加压力。
同时腰间传来炙热的温度。
一道不容拒绝的力道环住了她的腰肢,将她从一众随从手中抱下,待到她脚跟着地之时,一股熟悉的气味盈上鼻间。
是林承煜。
木萝停止了所有的挣扎,愣愣地看着那人手腕翻转,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手中的刀刃夺过,藏进他宽大的衣袖之间。
林承煜并未低头看她,稳稳握住怀中人盈盈一握的腰肢。
随后转身,抬脚猛地踹向林承方。
“啊!”
林承方整个人被踹摔在地上,“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敢踹本王爷,找死……”
他话音未完,肚皮上又挨了重重一脚,林承煜将他踢到了一米开外。
随从赶紧上前扶起他,附在他耳边提醒:“主子,是九王爷。”
听到这个称呼,林承方瞬间清醒了不少。
当看清眼前人确实是林承煜时,他更是下意识地瑟缩着脖子。
所有兄弟里,他最怕的就是林承煜,最不服的也是林承煜。
明明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身上的气质却过分骇人,每每见到,他都先心生惧意。
这股惧意,让他无端恼羞成怒,一双吊梢眼瞪着林承煜。
林承煜长身玉立于众人之中,身上穿着蓝色外袍,滚边刺绣藏着金丝,无端给他添了些矜贵。
脸部线条分明,剑眉之下,狭长眸子泛着疏离的冷意。
越看越让人厌恶。
林承方推开身侧围着的随从,抬手指着林承煜。
“林承煜,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为了个贱婢踢本王?”
他面上明明十分凶狠,出口的语气却弱了几分。
那怂瓜的模样,看得木萝心里颇为不屑。
林承煜一个冷然抬眸,扫向林承方,顿时让他抖了下身子。
“我府上的东西不是你能窥探的。”
“你!”
林承方气急,“左右不过是个贱婢,本王爷窥探了又如何?本王爷是御赐的封王,是皇室的人,宠幸她是她的荣幸……”
然而,话未说完,林承煜又一脚踹过去,他的声音瞬间就哑没了。
随从赶紧扶着他走,“主子,还是算了,毕竟是人家的地盘。”
林承方却是嘴硬,被人拖着跑也梗着脖子喊,“林承煜,你就是个龟孙,你捡别人玩剩的,那么护着又有何用,她能抛弃你三哥必然能抛弃你,你看她今天不就爬墙来勾引我了……”
他作死的声音很快堙灭在拐角弯处,他的随从们近乎是将他扛起来跑的,生怕慢一步就被九王爷赶上来又挨一顿揍。
直到那些动静完全消失,林承煜都没有动弹一下。
只是他周身的气息正迅速变得凛冽,抱着木萝腰肢的手也无端紧凑了力度。
木萝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没想到林承方一个王爷做事那么狗,居然倒打一耙给她泼脏水。
她从王爷怀里挣脱出来跪在了地上,磕了好几个头。
林承煜并未出声阻止她,面色比林承方瞎嚷嚷时还要冷上几分。
一双冷眸从她身上落在撑着地板的手掌上。
手掌上的纱布被取走,白皙的手背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染了好些干涸的血迹。
手上的燎泡已经被挤破,手掌之下的地板渗着好些掺着脓水的血。
林承煜面上凝了一层冷霜,连带着说出口的话都冷得刺骨。
“你不好好养伤,跑来爬墙做甚?”
木萝慌张地张着嘴想解释,却只发出“啊啊”的声音,先前用力太猛,如今发声都扯着嗓子疼,口腔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林承煜收回视线,冷哼一声。
“真是在萧王府也待不住了,又想另寻高枝了?”
木萝瞳孔睁大,使劲地摇头。
林承煜的眼眸却是愈加冷厉,居高临下看着木萝,声音冷得渗人,“本王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之人,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下场。”
背叛之人是什么下场?
她当然知道,当初,王爷提刀进入黎氏房内,挥刀刺死那个丫鬟时,他便说着“叛徒必死”的话语。
可她不是叛徒啊。
她向前跪走几步到他脚边,伸手扯他的衣角,朝他摇着头,她不是,她真的不是啊。
王爷的脸色却愈加黑沉,根本不信她的辩解。
怎么办?
木萝茫然无措地磕着头,突然脑子一个激灵,她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刚摘的几朵花儿,一手捧高递给林承煜看。
另一只手比划着自己的嘴,做着吞咽动作,又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肚子,呜呜啊啊地张着嘴。
林承煜不解,眉心拧了起来,冷眸愈加凝重。
木萝不禁急得满头汗水,一个回头间她发现站在墨安身后的人,是府医的小学徒。
她登时朝向他的方向,将手里的花晃着给他看。
小学徒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少年,到底没见过这样的架势,吓得后退一步。
林承煜递了个冷厉眼神过去,“这是什么。”
小学徒这才努力定住情绪,抖动身子看着木萝手里的花朵结结巴巴开口。
“凌,凌霄花,凉,凉血祛风。主,主热风,风痫,大小便不利,肠中结实,止产后崩血不定,淋沥,妊娠,妊娠不可服。”
小学徒背书一般背着,林承煜听得最后一句,眼神微微一睁,直直看向了木萝。
木萝刚松口气,被林承煜这般看过来,吓得她又赶紧将头抵在了地上。
林承煜的脸色无比黑沉。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搞那么多事,原来是在找堕胎药。
这本该是他做的事,他疏忽了,但是这个女人主动做了,却让他心里生出异样情绪。
他的眼底冷芒渐起,压得木萝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