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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之雪(1 / 2)

傍晚时候,面色苍白的刘寻珏和温娘依偎在城中的一间破庙里。

他有些混沌地看着昏迷的母亲,和她身上那些晃眼的伤痕,紧攥着温娘的手,脑海中浮现的全是白日里那吃人的侯府。

那位老夫人冷着脸把他们带进了侯府后,就转身把他们交给了下人,自己不留片语地走了,似是多沾一秒都嫌晦气的模样。

而这怀远侯府内则更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这辈子都未见过的巍然辉煌,斗拱交错,琼瓦盖顶,偶尔几株苍翠青松矗立其间,迢迢复道茂行,极好得中和掉了过于繁复装潢带来的奢靡,处行其间唯觉庄重肃然,叹不愧为勋爵武将之世家。

只不过没待多欣赏,他们就被下人领进了一个女子的院落,至于为什么一进来便知是女子的院落,刘寻珏想,大概是从进来的一刻便感到了这处不同于府内其他,撇开了凛冽之风,是一种更加雍容的娇艳。

果然毫不意外的,进了主厅,刘寻珏便见上首端端坐着一位满身华彩的妇人,但她的眉头紧皱,斜目审视着站在厅上的这对母子,面上是再多宝气珠翠都掩饰不掉的刻薄。

只见那妇人像是已经得了消息,并不向他们问话,只递了个眼神给身边下人,下人便立刻会意,几步走到温娘面前,伸手将她握着的玉佩抢了去,回来递给了妇人。

妇人拿着玉佩,眸色痴痴地望着斜角处刻着的两个小字——归云,良久竟笑出了声,笑声里满是不甘与怨怼。

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神色,摆出一副更加桀骜的摄人姿态,目光冷凝地看着刘寻珏母子,用她尖锐的声音低斥道:“放肆!什么样的市井村妇捏造了一枚玉佩,竟便想讹到我们怀远侯府来?”

妇人一番变换的脸色和语气,让温娘心下了然,她落寞地想,想必就是刘归云离开后再娶的妻子吧,看这通身的气派,当真是贵不可言,虽然她早就安慰自己,在来前做好最坏的打算,可真见了这被背弃的事实,仍不免心中绞痛。

但她不会忘了她为何而来,为了能让珏儿不再跟着飘零受苦,她仍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低眉顺目地说了这事情的种种缘由,求夫人能给他们,哪怕给珏儿一个容身之处。

“这样的世道对于我们来说实在太过艰难了,但珏儿他毕竟是侯爷的亲生骨肉,妾不敢求什么名分富贵,只求夫人能收下珏儿,给他一个能避雨的地方。”

温娘声泪俱下地祈求着,哪怕她清楚地知道,在那些无人打扰的时光里她才是刘归云明媒正娶的妻子,可现在仍只能用着最卑微的话语,去求另一个女人收留她的儿子,其中的心酸痛苦无可言说。

刘寻珏第一次从母亲口中探听到当年的真相,心里只有无比的震惊。

他原本不明白,为什么最疼爱他的父亲会一夕间没了踪影,为什么他与母亲会受到全村的唾弃,为什么他们要烧掉他的家,每次问母亲,得到的回答却总是含糊其辞。

而现在,他得知了父亲的背弃,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的跪求,细白的小手紧紧扯向母亲的衣角,他并不想和母亲分开,也不想要什么权贵庇护,他只想快快长大帮母亲撑起这个家。

不待他向母亲诉说着这些,那个尖锐的声音就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多了几分怒意。

“竟凭一个玉佩和一腔疯话,就敢跑到怀远侯府冒充侯爷的骨肉?!侯爷自三年前挂帅出征就再未回过侯府,不想却被你等有心之人钻了空子!今日若不严惩,他日岂非什么刁民都敢闹到侯府来?”

“来人!给我狠狠打二十大板之后再把他们轰出去!”

“是。”

几个下人得了令,上前要去扯住温娘与刘寻珏。

“阿娘!”刘寻珏紧紧拽住的衣角被几个下人用力扯开,下一瞬,高举的板子便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背上,本就因连日赶路而格外羸弱的孩子被这一板狠狠挥在了地上。

登时刘寻珏只觉眼前一黑,一口腥甜涌入喉间,让他忍不住痛呼出声。

这一幕让温娘瞬间肝胆俱裂,她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蛮劲,直直挣开拉扯她的下人,扑向刘寻珏,护他护在怀中。

“珏儿!珏儿不怕,有阿娘,阿娘在。”

而后无数板子如雨般砸下,挥向温娘瘦弱的脊背,不一会便皮开肉绽,但她却依然死死得将刘寻珏挡在身下。

上首的妇人冷冷看着温娘护着刘寻珏挨完了剩下的板子,看着这两人如破布一样被下人拖走扔出府外,看着地上留下的血痕,一股快意油然而生。

她恨恨地想着:归云……这偌大的侯府里,知道你这表字的除了我,怕也只有那位老夫人了,这个连我都没亲口叫出的表字……

凭什么!凭什么会在那个女人的玉佩上!凭什么会让她叫的那样熟稔!

我堂堂陈郡谢氏的嫡女,下嫁于你区区庶子!自那年老侯爷与嫡子战死,你骤然袭爵后便奔赴战场,整整三年,你我成亲三年,你竟从未来看我一眼?!你叫我如何不恨!!

这时婢子的轻声问询打断了谢氏的怨诉,她看着谢氏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夫人……老夫人那边?”

“去回禀老夫人,不过是些不知哪来的流民,听了些疯话,胡诌了个姓名便想来讹诈侯府,这边的事不许传过去。”

“是。”

看着婢子退去,谢氏才痴痴启口自语道:“刘归云,你既从未将我当过妻子,那就别怪我扔了你的孩子,这侯府的长子,只能是我的。”

她早见这两人面色衰败,恐怕连日赶来已是强弩之末,再加上她的二十大板,她就是诚心把他们往死路上逼的,只不过不想让他们死在侯府罢了。

刘寻珏和母亲被赶出侯府后,刚强撑着找到了城中的一间破庙避身,就陷入了昏迷。

等他醒来早已是傍晚时分,身旁母亲依然是昏迷不醒,他全身剧痛,又毫无力气,一种要失去母亲的恐惧感从心底漫溢到四肢百骸。

曾经如玉般的小人,碎成了一滴滴叫不醒母亲的泪。

想着那高堂之上坐在金窟里的妇人,那侯府之中一张张冰冷恶毒的面孔,甚至那个远在天边曾经无比和煦的父亲。

留着泪的少年握紧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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