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呶,你自己看!”
徐御庭将那张纸朝慕飒面前一递,忽而又收回手,露出嘲讽的笑意:
“哦,我忘记了,你一介女流,哪里识得字!”
慕飒没有给他抽手的机会,徐御庭话音未落,信纸已经被捏在慕飒的手里,摊开看过之后,又把信纸递到徐御风的手里。
信中的内容的确是托付徐家爷爷照顾好他的孙子,只是落款部分被撕掉,无从得知托付人的身份。
慕飒与看完信的徐御风对视一眼,二人都没有说话,慕飒扭头看向徐永安,只见徐永安点点头:
“正如信中所说,风儿的确不是我徐家血脉。”
沉默数秒,慕飒发出一声嗤笑,不屑的嘲讽之情溢于言表:
“就因为他不是徐家血脉,所以他还没死你们就迫不及待的把他丢去乱葬岗?你们也不想想,以徐家爷爷当年的身份,能够将孙子托付给他的,你们以为会是普通人家么?堂堂户部侍郎,鼠目寸光!算了,既然如此,我们走便是了。”
原以为徐御风是徐家大少爷,她还可以依靠彪悍的武力值在徐家争上一争。
如今看来,是她没有立场,这样的家庭,不留也罢。
“还有!”
听闻慕飒说要离开,徐御庭像是一只斗赢了的公鸡,昂着脖子就差展翅飞翔了。
拿出另一个本子翻到其中一页,反过来展示给慕飒看,洋洋自得:
“这是我徐家族谱,看清楚了,徐御风和慕飒都被划掉了,以后你们跟徐家再无瓜葛!g……”
他本想最后吐个“滚”字,却在对上慕飒射过来的眼刀子时,怂的硬生生吞下去滚字的后半截,眼神四散无处躲闪。
慕飒心里暗笑,瞧你个怂包样儿!打你都算飒姐我欺负弱小。
转回身面对徐御风,声音平静——
“既然如此,咱们走便是,想我泱泱墨昭国,难道还没有你我容身之处?”
徐御风漆黑的眸子望向眼前的女子,停顿几秒,一副我没意见的模样,照旧面无表情,只抬手轻声道:
“既然如此,我什么都不带走,只想把爷爷酿的那坛老酒拿走,留个念想。”
那坛子里的秘密只有他知晓。
原本那是原主留给慕飒以后傍身的东西,现在看来该有另外的作用。
“呵,你还想带东西走?徐家养了你快二十年,没跟你要抚养费已经够便宜你了!”
徐御庭越说越觉得扬眉吐气。
只要徐御风一走,整个徐家就都是他一个人的了!
还有什么比这更爽的么!
徐御风看都没看插话的徐御庭一眼,而是看向面无表情的徐永安,毕竟,眼下他才是一家之主。
徐永安知道自己父亲对徐御风有多好,自然也就明白徐御风什么都不要,只要一坛父亲亲手酿的酒完全是出自对父亲的感情,正如他刚刚所说,留个念想,他能够理解。
点头:
“去吧。”
徐御风朝妙蝶小声说了几句,妙蝶点点头,转身回到房间。
须臾,手里抱着一个酒坛子出来。
“过来,给我看看坛子里是不是藏着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告诉你,徐家的东西你一样也别想带走!”
见妙蝶抱着酒坛子婷婷袅袅的走出来,徐御庭这才注意到这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容颜如此姣好的女子,眼角眉梢立时舒展上挑。
上前几步迎上妙蝶,抬手本是应该去揭坛盖的手却掠过坛盖径直袭向妙蝶白皙的脸颊。
“哎哟!”
就在那只大猪蹄子快要摸到妙蝶脸颊的时刻,慕飒手中的长棍一伸,重重戳在徐御庭抬手那侧的肋骨上,疼的他直骂娘。
“这就是手贱的下场!”
慕飒丝毫不掩饰她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
“还想挨揍?”
徐御庭蔫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
妙蝶主动打开坛盖,醇厚的酒香立时飘散弥漫开来。
她微微倾斜酒坛,几滴褐色酒液滴洒出来,而后利落的盖章坛盖,抱好酒坛。
众人全都看清楚了,那的确是一坛子酒,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走吧。”
该教训的也教训过了,慕飒没心情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屈膝弓背做好背人的准备,门外却传来一声吼:
“圣旨到!”
此时什么家庭恩怨全都抛到脑后,众人转身跪地恭敬接旨。
“……新帝诏曰:新君初立,承孝治邦,然户部侍郎徐永安懈怠职责、以权谋私,于宗庙社稷大不敬,现处以户部侍郎徐永安死刑,但念其昔日功勋,免去死罪,罢其户部侍郎,徐氏一门贬为庶民,即刻押入大牢,徐氏奴役发配南荒之地屯田,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徐家一众老小此刻脸色各异。
有的惊慌失措,有的目瞪口呆,还有几个心理素质差的,干脆瘫倒在地,仿佛没了生气。
但却无人敢有异议,谁都知道异议无效,反而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徐永安跪地接旨,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怎么就满门入了大狱呢?
知州李大人恭送宣读圣旨的大人离开,然后转过身来轻轻一叹,就算他平时得了徐永安不少照拂,可上头的命令他也不得不执行。
挺了挺脊背,李大人上前一步,高声宣告:
“徐家一门以族谱为准,凡族谱所列之人,即刻打入大牢,其余人等,即刻发配南荒屯田。”
然后朝身旁的官兵们使了个眼色,官兵们分成几个小队涌入院内……
很快,依照族谱,徐家所有人分成两拨,分别被带走。
徐御风和慕飒因为先前被从族谱上除名,被划拨到了下人杂役那一拨,连同妙蝶一起,踏上了前往南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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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想问一下,我们是被流放到蛮荒之地么?屯田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