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堂休息一会儿后,六人还是走前门出去。
沈清焰说跟着那群诡异的教徒孩童们走。
季屿白小步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就像从前那样。
他琢磨不透主神,他琢磨不透沈清焰的心思。
或者说,他从来也没看清过这个人。
人怎么会不害怕死亡?
听到自己的死讯,明知道前面是危险的悬崖,她为什么还要奔赴?
季屿白以前不懂沈清焰为什么会义无反顾地沉没深海,现在也一样。
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想,但又不敢证实。
“这群孩子要往哪里去啊,他们走得很整齐,但是又感觉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走,真奇怪……”
司云脚步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那群孩童,怕他们又变成蜘蛛诡物。
“不是漫无目的,”沈清焰的目光也紧紧锁在孩童身上,然后落在他们所戴的尖锥帽沿边,“他们帽子上挂着的胡萝卜在动,他们是跟着胡萝卜所指的方向在走。”
“听说过胡萝卜效应吗?”
“联邦以前旧时代的人们会在驴的脑门前挂一根胡萝卜,让驴看到自己最喜欢吃的食物,从而增加它们拉磨的积极性。”
司云看了沈清焰一眼,又看了眼前面那群孩童。
“你的意思是说,教会是把这群孩童们当驴驯养?可这样做又有什么目的?”
沈清焰:“不知道,跟上就是了。”
沈清焰装作随意往塔钟那又扫了一眼。
灯塔的时间仍然在流动。
现在是十一点十分左右。
就是不知道是上午十一点,还是晚上十一点了。
不过看着昏暗的天色,应该晚上。
过了十一点后会怎么样?
“呵。”
她长睫垂下,掩盖住金色眼眸中狡黠。
捉迷藏、鬼抓人,狩猎者……
诺克斯,你跟我玩谜语人是吧。
来,我的演技也不差,看谁玩得过谁。
想要我死在这破迷宫里?
你舍得吗?
“加快速度,别跟丢了。”
沈清焰提步继续往前走。
在这场迷宫诡域中,她认定的对手从来都不是一百位玩家和什么比鲁馆主。
他们都不够格,配菜弄得花哨一点也无所谓,饱不了肚,不中意的玩意。
在知道游戏,祂的名字是诺克斯后。
沈清焰就只把它当作最美味的主菜了。
‘诺克斯,我快要接触到真相了,即使付出的代价很惨重也无所谓。’
沈清焰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她抬眸,她看到那些教徒孩童们果然如自己心中所想的那样,来到了一处枝叶繁茂的花园前。
从中堂去往花园的路径非常绕。
穿过三个长主道,五个偏道,其中还有几道被藤蔓缠绕紧锁的门。
那些肉瘤藤蔓能阻拦一切,对玩家豪不怜惜,但是在面对到教徒孩童们时,却会十分熟稔地让道。
司云小声地说:“你下的决策是对的,刚才如果留到中堂,没有这群孩子,后门和前面的藤蔓就会挤进来。留在原地也是死,还不如跟着他们出来闯一闯。”
后面的张昭听到这句话,再细想了下,不禁脸色一白。
又想起自己之前在中堂内有些激动的反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抿抿唇,刚想找个机会和沈清焰道歉,一抬头,透过铁栅栏瞥见花园里的景象,脸色更苍白了。
花园中是排列有序的土坑。
每个土坑中间都插着一根黑铁做成的十字架。
张昭看到教徒孩童们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一个个跪倒在十字架下,任由柔韧的蛛丝将他们向后捆绑贴紧。
蛛丝越勒越紧,孩童们的皮肤细嫩,很快就漫出了圆润的血珠。
血珠连成线,滑落下来,洇进下方的泥土中。
有黏腻的窸窣声。
他们背后的十字架上,快速地爬满了藤蔓,藤蔓不断吸收着新鲜的血液,开出一朵朵艳丽的红玫瑰来。
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氛围死寂,张昭连一口口水不敢吞咽。
他看到,随着玫瑰花开后,所有孩童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十分幸福的病态微笑。
他们明明一副脸色苍白,一息奄奄的模样,嘴里却不约而同赞叹着神明。
他们说:“感谢神明让我们获得新生,感谢神明让我们获得新生,感谢……”
血液流尽,孩童们的声音越来越小,脑袋渐渐垂了下去。
沈清焰放轻脚步,走到花园门前,看到这里挂着一个生锈的铁牌子。
上面写着:
「该死的‘神明’掌控着每一朵花,亲自为她们绽放。」
“该死的”三个字是人用红笔一笔一画强行刻画上去的,歪歪扭扭,字体稚嫩。
“神明?呵。”
沈清焰冷笑一声。
什么神明还需要喝血,邪神吗?
她灵巧地从密集的蜘蛛线网下钻过,来到花园内。
当她的双脚踏在这泥土上时,沈清焰感觉自己的视角一下子变高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打量了下自己的身躯。
她恢复正常了,不再是一副幼年模样。
‘看来我已经快要接触到真相了。’
沈清焰有些迫不及待,进来后,她看到了花园的真正全貌。
这里泥土裸露,像是刚起了一场大火,到处都是灰烬,除了刚从十字架上生长出来的玫瑰花,其他所有植物都被大火所吞噬,随处一瞥还能看到没灭干净的火苗。
“主、主神……”
忽然一声叫,让沈清焰立刻偏头。
她看到了狄霏。
狄霏的样子非常狼狈,他上衣脱落,鼓胀的胸肌上全是细密的伤口,跪坐在地,双手被荆棘捆绑在后方的十字架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