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口的勤儿向药场的方向望了望,不清楚那白道仙为什么不按原来说好的来接自己。
堵着气翻了个白眼。随着稀稀落落的人流往去新野的路上走。
如果说将军府里是天下太平,那这将军府外就是满目疮痍了。
真是人烟稀少啊。大片的田地里野草丛生。
勤儿理解那将军府的美娇娘要留自己,确实是为了自己好呢。
有将军府的庇佑,活下去还是容易的。
勤儿只要见着人便佝偻着身子跛着腿走路,摸的浑身是泥,生怕被抓去从军,谁还管卫生不卫生,难受不难受。
这荒凉的世界跟梦里褚小旧他们世界里的人山人海,动不动就拥堵差别太大了。
六月底的天气,就开始燥热,勤儿望着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凉地方,心里慌到不行。好期望路上能遇到同行的人。
走了好几天的路,越走越迷茫。
果断放弃了小路,回归官道。心里想,要是遇到军队,被乱箭射死就射死了吧。
她就贴着官道的道沿走,走了三天,遇到有人的村子就去换些吃食。有的地方就算有银子也买不到吃食。
勤儿就去田里拔草根,捉蝗虫下肚。或者去山里摘野果子果腹。
撑不住的时候就想念将军府里的精美吃食流口水。
摸摸自己空肚皮,真的可以装一头大象了。
终于走到下一个城镇,据说这由个很厉害的将军把守,百姓还算安居乐业。
勤儿混进城里,拿出缝在袖口的碎银子,好好吃了一顿。
许是吃的太快太饱,没多会居然吐个干净。
肠胃已经有了饥饿的记忆。突然太饱起了反抗。
吐完食物的殷勤一阵发虚,蹲坐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吐出来的是不能再吃了,白瞎了粮食。却不知被从哪里窜来的野狗一瞬就清扫了,干干净净。
缓了一刻钟,勤儿去了下一家铺子,要了一碗稀粥,喝完之后静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敢起身。
找了个破旧的客栈落脚。好好睡了一觉。
被聒噪的蝉鸣叫醒。空空的肚皮,空落落的心。愣怔了很久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铺天盖地的孤独感时常袭来,可每一次都还是要难过很久。
去铺子要了咸菜和稀粥。吃完缓了缓,又吃下两个烧饼。
揉了揉太阳穴,想起来自己要回新野,又振作起来。
结了客栈的账。
重新伪装一番,继续上路。
这一次准备了更多的烧饼在包袱里,怀里。还给里衣口袋里藏了好几个肉干。
混出城,继续往新野的方向,心里虽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到,越来越近了是肯定的。
这一路她走的都是官道,路上倒是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她远远的跟在后面,不远离,也不靠近。
殷勤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戒心,许是苦日子过久了,许是与生俱来的。
天越走越热,想来从将军府出来行走在路上也有半个月之久,老天连一滴雨都没有下过。
路途所见的河越来越少,河里的水也越来越少。
天地越来越黄。
行走到二十多天的时候,发现一些田地里几乎都没有草了,全是干裂的缝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前面三三两两的人也都不见了。
这一晚,没有遇到城镇,勤儿便爬到一棵大树上,上上下下撒了些药粉。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觉。正梦见褚小旧给她投喂烧鹅,大盘鸡的时候,被一阵哭声叫醒。
“娘,我饿!”
“好饿,娘,你快醒一醒。我好饿。”
睁开眼的勤儿看见树下有三四个小孩子围着一个妇人。
妇人倒在中间,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看阵势也应该是逃难或者因为战争奔走的,他们应该也不知道树上还有人。
树下凄厉的哭声一阵赛过一阵。一个小孩子声音都哑了。也不见妇人醒过来。
也不知是死是活。
殷勤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把一众孩子吓得止了哭。
勤儿探了探妇人的鼻息,虽还有气但很是微弱。
勤儿拿出自己的水囊,对着妇人的嘴里灌了点。
一众孩子眼巴巴的望着殷勤。殷勤指一个方向,“从这个坡下去,走一百步,有个小水潭,应该还有水,到那里去喝水。”
待那几个孩子走了,她又探了探婴儿的鼻息,居然还有气。但已然饿的脸色发青,嘴也是没有多少力气的,左努努,右努努使劲找母亲的乳汁。
可惜这个母亲该是尽了最大的力气,快被吸干了。
包袱里的烧饼已经干透,勤儿使劲一捏,便成了碎末,小心翼翼的装进小囊,再灌了些水进去,摇匀了以后放到了婴儿的嘴里面,也不知道这个瘦的跟老鼠似的小婴儿哪里来的力气,很快就把小囊的食物吮吸干净,
勤儿连着泡了三小囊,都喂了孩子。第四,第五,第六小囊勤儿喂了妇人。
等那几个孩子再回来的时候,把妇人终是叫醒了过来。
勤儿感叹,人命真的很脆弱,有时候瞬息之间就有活蹦乱跳变成一具尸体;有时候又很顽强,饿了好多天,还要奶一个孩子却还能活着。
看他们的娘亲醒了,几个孩子抱着娘亲又开始啜泣。
好一阵悲凉。
勤儿拍了拍妇人的肩膀,打断了她们的哭泣。从包袱里拿出来两个干透了的烧饼掰成小块,递给他们一人一块。
“有点硬,吃一口,喝一口。”
两个大一点的孩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大树叶子,兜了两叶子水,递给他们娘,他们娘咕嘟嘟的就喝了。
勤儿说,咱们去小溪边吧。
勤儿在溪边拿出自己的陶碗,盛了水,烧了一些火,将陶碗架在火上烧起来。
可这几个人早已经又饿又渴忍不住,俯下身子在潭里喝了起来。
勤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