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怜的话如同忽降的暴雨,毫无防备地,重重砸在阿诺德心头。
“阿诺德先生?”
这一声呼唤,将阿诺德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缓慢眨了下眼睛,目光清明,他示意白怜继续说。
“虽然不知道这能不能说......”
了解白怜的意思后,阿诺德发了条消息让他们切断传音系统,但他装在上衣口袋里的监视器仍在记录全程。
得到阿诺德的应许后,白怜上身后靠,显出放松之意,“我在想,小影,嗯,形妙影的失踪,会不会跟那个当时绑架我们的人有关。我记得他们跟我说过,那群人,似乎来自于无羁这个组织。而,当时小影又是唯一一个接触过那名卧底的人。我在想,这其中会不会有关联。”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想法我们会考虑的。”
“谢谢,如果能帮上忙自然是最好了。”
谈话最后,阿诺德突然走上前,伸出那只戴着贴肤黑色皮手套的右手,“听说你的右眼是仿生义眼,这可能有点冒犯,我能看看吗?”
“当然。”
白怜拨了下刘海,朝阿诺德的右手一点点靠过去,见他迟迟不敢动手,白怜抓住他的手腕,“可以碰一下的,不会痛。”
“痛吗?”阿诺德扯回右手,默默揉按白怜刚刚握住的部分,他并没有按照白怜说的做,反而问了这一句。
“不会痛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时在昏迷,也没有感觉。”
察觉阿诺德语气不对,白怜又添了几句话,逐渐使得气氛缓和下来,“今天,很感谢阿诺德先生您能听我讲这些。”
“这是我应该做的。”
一直到审讯结束,白怜都没有见到李洲源,似乎是有意在躲着她,既如此,她也不好主动去找李洲源。
阿诺德将白怜送到门口,嘱咐她路上小心。
“阿诺德先生,”白怜跨过台阶,却突然转身,她挽了下零碎的头发,神情认真,提高声音,“请一定,一定要找出凶手。”
最后白怜落下一个笑容,深深映在阿诺德眼眸里。
待她走后没多久,李洲源从楼内一侧走了出来,他微抬下巴,视野内白怜的身影化为一个小小的点,最后完全消失。
阿诺德头也没回,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天生的罪犯。”
“你刚刚念叨什么?”
“没什么。”阿诺德拍向李洲源的肩膀,眉宇间挂上些许严肃,“走吧,有得我们忙了。”
停车场----
白怜候在柱子旁,双手插兜,注视着来往的人,同行老师喊她上车,她也表示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马上就去。
终于,她等来了要找的人。
“辛随。”
现在的辛随有些过于敏感,对于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看一眼,但她还要装出一副什么都没事的样子。
像白怜这样多好,就算一直板着脸也没人会怀疑。
“干嘛?”
白怜往前踏了一步,气势逼人,“你见了小影?”
“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小影,别在这里没事找事,别以为我真不敢动手。”
“辛随同学明明对其他人都很随和,为什么对我却这么凶呢,难道只是因为那天晚上不小心看到辛随同学你翻墙去校外了吗?可我并没有上报给老师,这件事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或者,辛随同学你是因为那天我和卡弥同学的争执,是因为这件事对我怨气很大吗?”
辛随皱眉,嫌弃之意不掩丝毫,“你跟谁套近乎呢,有病,没事就滚,看着就烦。”
装不下去了。
也是,她已经自身难保了。
通过聊天记录就可以知道,形妙影最后见的一个人,是辛随。其实辛随有很多做法,但却并没有用来陷害白怜。
讨厌度还不够。
还得再激一下。
“为什么对我的事情这么好奇,为什么要追问前不久的游乐场事情,嗯?辛随同学,好奇心会害死猫,你不知道吗?”
“你,你为什么知道?”辛随侧过身,双手垂落,语气里隐含激动,她也不装了,摊牌了。
白怜任由辛随抓住她的肩膀,不咸不淡解释道,“因为聊天记录有备份,在小影的电脑里。那天,我因为找不到小影,直接让老师强行开门,恰好,我知道电脑密码。”
这是真的。
形妙影曾经拜托她在电脑上做东西,干脆把密码也告诉了她,白怜也曾提议过,将聊天记录备份,形妙影自然不会拒绝。
“你太奇怪了,辛随同学,你是不是知道小影在哪儿,还是说,你也跟无羁有联系?我希望你说实话,这很重要,我不想再失去朋友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把所有的锅统统抛给辛随。
正如那句话,好奇心害死猫----
辛随一头雾水,细想白怜说的话,反应过来后,生气反驳,“什么无羁,你脑子糊涂了吧,别把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抱歉,是我太激动了。”
措不及防的退步,令辛随满脸不解,她依旧按住白怜不放,“你把话说清楚。”
“老师来了。”白怜拇指朝向远处走来的老师,轻声提醒,笑意隐隐。
辛随余光瞥见老师,表情骤变,她狠狠盯着白怜,咬牙启齿般吐出两个字,“等着。”
随后,她松开白怜,大步流星。
老师拦不住辛随,只好过来问白怜,眼神流露出关切,“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发生什么,老师,我们走吧。”白怜右脚往前迈了一点,她踩住结冰,随意碾碎。
“没有就好。你们,哎......”
老师一边跟她感叹,与白怜同肩而行,话语里似有意在安慰白怜。可现在白怜无心听这些话,偶尔回应老师,表情保持惯有的冷淡。
【看来你好好挑衅了一番,这么开心?】
【还行。只是辛随没有我想得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