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让她进来。”梁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玉玺。
樊氏亲手端来宵夜:“臣妾看陛下这几日心绪不宁,夜里也睡不好,今日亲手熬了这银耳百合羹,陛下试试。”
“唔,正好,朕也饿了,快拿来。”
“是。”樊贵妃将那羹汤端到梁帝面前,梁帝只浅尝了一口,便连连夸赞:“嗯,这汤做得不错。”又道:“今日奏折多,朕今晚就不去你那儿了,你现在陪朕坐会。”
“是。”樊氏说罢坐在他的身侧,梁帝却还是愁眉深锁,像是在问她又仿佛在问自己:“你说,朕让你两个兄长前去援助允昇,究竟是对是错?”
樊氏仿佛很是诧异,“陛下怎么问这个?臣妾觉得陛下的所有决定都是对的。”
梁帝听闻这话,却是唉声叹气,樊氏见此,不禁沮丧:“陛下,臣妾只恨自己心思不够玲珑,不懂朝堂,无法之事为陛下分忧。”
一番话,听得梁帝却颇为舒心,当即道:“你一个女人家,懂朝堂之事做什么,这样就很好。”
“那——兄长他们如今到哪里了?”
“今晚已经在江流了,明日便往西走。”
“江流?岂不是离京城也近?”
“正是呢。”
“那正好啊,陛下若是不愿他们去了,明日便派人让他们回去便可。若还是觉得他们该去,那让他们往前走便可。”
“你懂什么,朕身为帝王,又岂能出尔反尔、朝令夕改。”
“哎!”
“嗯?你叹什么气?”
“臣妾是觉得,这些个教条好没意思,人各不同,为何每个人都要按照圣人的行为准则来行事?”
“哈哈哈,你说得对,说得对!”
樊氏娇嗔道:“那,陛下是不是可以自己想怎样就怎样了?”
“当然不能。”梁帝看着她难得地舒开了笑颜,“好了,你先回去吧,朕还有好些奏折,今晚就回康宁殿了。明日再过去跟你和旦儿一起用晚膳。”
“好,那臣妾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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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宵,梁帝终于批阅完所有的奏折,一行人往寝殿里回。
到了寝殿,梁帝只觉得今日气氛有说不出的怪异,但又实在不知原因出自哪里。直待进了内室,却见灯火幽暗,郑有荣喝问:“怎地不点灯?”
一行宫人忽地齐刷刷跪了下来,这一跪不止郑有荣,连梁帝都吃了一惊。梁帝望着众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一时更觉得怪异,似乎是习惯性地大喊:“九篱。”
正在殿外的任九篱进了来,向梁帝拱手一礼:“陛下。”
见任九篱进来,梁帝稍稍放宽了心,让任九篱随在身后,几人一起走向内室。
内室里,灯火更是幽暗,郑有荣又喝骂:“陛下来了,今日是怎么了,怎地都不点灯?”
一个幽冷的声音响起:“是我让他们别点灯的。”
“谁?谁在这里?”郑有荣警惕地冲到了梁帝身前,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
“是我。”帘帐后面,有人点燃了一根烛火,接着那人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推了出来,梁帝这才看清灯光下萧白那张寒意瘆人的脸。
“谁、谁让你进来的?”
萧白没说话,却盯着梁帝身后的任九篱,此时的梁帝和郑有荣都已然明白,如果不是任九篱,萧白是进不了梁帝的寝殿的。
“你……”梁帝身上冒出阵阵冷意,惊骇地望着任九篱,却见任九篱只是站立在一旁,无动于衷。
侍人们都瑟瑟发抖地趴伏在地,只有郑有荣看着褚昂久,依然围护着梁帝,喝道:“萧白,你要做什么?”
萧白看着梁帝,淡淡地道:“不做什么,只是想将这二十年来你所不知的事情跟你讲一讲。”
“二十年来?”梁帝看着眼前这个他曾以为的痴傻之人,还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没错,二十年来。”
“这二十年来有何事不为朕所知的?”
“第一个就是我。想必,你一直听说我是个痴傻之人吧?”
梁帝听他这番话,动了动唇,却没有作声。
萧白又看了看褚昂久,吩咐道:“你来说吧。”
“是。”褚昂久朝萧白拱手一礼后,又面向梁帝:“当年,太子被揭发行巫蛊之术,陛下是根本就不相信的。只是他知道,城外全是皇长子的兵马,他即便不信也只能信。”
“他不信?”梁帝望着褚昂久问。
“当然不信,先皇对当年的太子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就在太子被押入天牢那一刻,先皇暗中召见了我跟任九篱,让我们发下重誓,一生围护太子父子的周全。”
“任九篱?”梁帝的瞳孔里散发出阵阵惧意,望向任九篱。
“没错,先皇曾经让臣用家小妻儿的性命发下毒誓。”
“所以,你今日选择跟他们站在一起?”
任九篱笑了笑,道:“臣并非今日才选择跟他们一起,是臣不能违背先帝遗命。”
“这么多年,你跟在朕身边,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陛下似乎忘了,臣是被陛下强行押回京中的。”
梁帝望着任九篱的笑容里透着让他陌生的得意,似乎已是明白当初那个上了当的竟是自己。
梁帝忽然大叫:“来人,来人呢——”可是,任他喊了半天,也不见有一人进来。
任九篱笑道:“陛下,今晚守在这里的,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亲信,他们只听臣一人的。”
梁帝差点跌倒在地,幸得被郑有荣扶住,尔后,又缓缓将他扶到龙塌上,“陛下,您还是坐这里吧。”
褚昂久道:“也是,今晚陛下将会听到到很多新奇的事儿,不如坐着慢慢听。”
望着褚昂久,梁帝终于反应过来,又问萧白:“那两本书,究竟是怎么回事?”
褚昂久却接话道:“陛下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不过是一个布局而已。”
“布局?”
“没错,是布局。早在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