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书的注意力被扯着警戒线的玻璃斜方橱柜吸引。
没想过这里还会有这样珍贵的东西,转念一想,现在私人收藏买家那么多,酒店里放文物,这年头也不算是一件稀罕事儿。
“这是什么时候有的?”
不远不近的距离,李鱼书愣是像个好奇宝宝,抬起胳膊指了指眼前的收藏柜里的物品,身旁的工作人员礼貌性地回答她。
“去年三月份。”
“三月份?”她喃喃自语,看着眼前的物件,声音很小,心里在估算着时间。
去年三月份,她那时还在学校。
蒙太奇般的画面一闪而过,潜意识里觉得像是场偶然。
她好奇的又往前走了几步,可以窥见里面的全貌,映入眼帘的白炽灯下是一条玉饰,月亮形状的,看起来洁净细腻,却不再晶莹剔透,顺着向上,上面刻有很有意思的图腾,说来也巧,她喜欢月亮,从小就喜欢,李鱼书随后注意到下方的一排字。
“1946年出土于宁夏自治区东南部砚山县,汉期前”,她不自主的小声念了出来,微读。
许是经过常年的土化,玉佩的边缘已经开始呈黄褐色,下有案座加持,少时读书,月亮有永恒思念之意,亘古不变,仔细打量,质地虽不再是透明,玉饰内敛的柔光让人移不开眼球,弗如带着温度,不再是冰冰凉凉的。
李鱼叔书看得十分专注,还没发现,眼眶有点湿湿的。
每一道刻痕都附带着岁月的斑驳,或许,更多的时候,是对古代能工巧匠的敬佩,抽离后,又觉得遗憾,和百味杂陈。
经历了漫长的时代更替,这样的宝贝如今被人所知,过往的一切早已是黄土白骨,在黑暗冰凉的地底下,会不会也是寂寞了千余载。
李鱼书歪了一下脖子,怔忪着。
弯月形状,没有金银珠宝那样的华贵,就此地沉睡,她不知,这样的梗概会不会过分苍白。随之而来的,她想,砚山,砚山的东西怎么会展放在这个地方?
随即又嗤笑了自己一下,这也不是她该深究的事情,虽然说不准,但是千百年前的东西,能够流传下来到如今供后人欣赏,再怎么说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比着从前,她现在是个遇事不会再过分纠结的。
李鱼书摇摇头。
……
欣赏文物的同时,楼上传来脚步声。
……
“小姐,对这件玉佩很感兴趣?”
轻声温语,隔着一道屏障,身后一道清澈。
恍如隔世的感觉,她咽了一下,眉目间似有的温热再次令那颗心脏渐渐起伏。
李鱼书回过头,一名男子西装革履,趁着说话的间隙,此刻已经走了过来,双手环臂靠着一旁的漆柱,以一种最漫不经心的姿态上下打量着她。
头顶的灯光侧着在他的脸上打下一层阴影,令李鱼书一瞬间有点迷离恍然。他站在那里,像孤山之巅一颗傲然屹立的树,比喻成什么树,倒是说不上来。
鱼书礼貌的向后退了一步,像是有些失神的定在一根柱子的前方,她抬头看着他,淡淡的说。
“我对藏品没什么研究,只是好奇看看”,这话是实话,她就单纯看看。
他的脸不远不近。
眼前的人五官淡雅,上挑的后眼角有一颗天生的泪痣,放在这张脸上,不算巧夺天工,也是刚刚好,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李鱼书第一眼捕捉的是他衣领的刺绣,是云纹,两朵,姿态各异,朴素整洁。
除了云纹,再无别的点缀,这样的装扮看起来倒是挺素净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注意到他的时候。起初,她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难过,心脏猛地抽搐,似回梦中。
……
许多画面再次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播放,隐约会有一些声音,在耳边盘旋不歇,后来回想,却是细思极恐。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喏,折枝桃花就当做拜师礼”
“哇……下雪啦”
“勿寻”
一字一句,如若心声,分贝极小,却愈发清楚,让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强烈了一点。
只是瞬息,看她出了神儿……
他一个响指,声音便又奇怪的在耳边渐渐隐去,她的心里不自觉的愈发变得沉重,却再也什么都想不起,李鱼书诧异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你刚刚”,她有点怀疑自己,顿了顿,接着说:“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她手指悬空,漫无目的,不知道该指向什么地方。
男人先是摇了摇头,满脸疑惑的看着她,却一言不发,但又好像对她的疑问毫不意外。
她发誓,她断然不是那种看脸识人,虽然眼前这男人比女人还要好看,还有着一双让人不经意就会沦陷的深邃眼睛。
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睛很特别,眼尾处微微上挑,眉目神情淡漠冷峻,却又像是满脸都写了温柔。
她私心里觉得这样的男人站在身旁,自己此时是不是该退避三舍。
“你确定没有什么声音吗?我怎么觉得?”
她再次重复,带了些强调的意味,偏执的她,以为再次询问,会从他口中得到不同的答案,未曾想,男人依旧摇摇头。
他笑着打量她。
思量片刻,男人缓缓靠近,站在她的右侧,不经意间偏过头和她对视,二人静静地站在玻璃橱柜前,好闻的香透入鼻腔,诱在鼻尖,若隐若现。
李鱼书刻意去感受,却又像是随时都会消失。
说不上来,让人不禁联想到秋日的雨后温凉,是他身上的。
但是会让她心里的奇怪感受逐渐缓和下来,随后便异常安心。
两个人各自独立起来,都会给人一种疏离感,凑到了一起,却又很是和谐。
像讲故事一般……
他一步一步走到警戒线前,忽然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李鱼书一眼,轻咳了一声,淡然一笑,随后接着说。
“据说,这枚玉佩是从一个土坑墓里发掘,长达5cm,宽3cm。据墓志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