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糖人的自己给自己下令,上上上!低着头紧紧脚步相连,相连,追上方的娄美珺。还真行,一股干劲直冲半山腰。他忽然一回头,爹爷!天在旋地在转,山似拨浪鼓。这可不成,不成!一屁股坐在石楞上,心里仍在较劲,我得向上爬!可干喊,眼阖着窝儿不敢动。上山算前功尽弃,这下山还是个大事,看该如何解决。
蒋士峰在半山卡住,上不能行下不敢退,自己逞英雄似的说我坐会我坐会,坐着他还把我摔下去?
娄美珺回头扑哧一乐,秦兴早过去把蒋士峰扶到稳当窝处,叫他躺下等候一起下山不迟。
美珺道:“你应该把捏糖人的架子放到山下,就好得多。你呀你呀!我还真没想这个地方,来我向下一推,一咕噜你去山下捏糖人等着去。”捏糖人的吓得一睁眼,山连天玩命的转,“不行不行!我的爹这是怎回事?别推别推,我在这里坐着等。你们回来咱一起下山,这叫一举两得,把那半截给我留下。”
美珺是边乐边说道:“他上不得山,他还给咱四个出主意弄个一举两得。”把玉姝逗乐得哏哏笑,不留下怎办呢。
这哥俩姐俩很快攀上山峰,顺北坡背风登上山顶,正好迎海风吹动衣衫摆起来,发髻没缠入把的也都吹起来飘。这风是见缝就钻,这姐俩是小打扮,上穿天蓝褂不挡风,风从衣服边一溜就过去跑掉。
秦兴穿的是和尚服又肥又大,帽子紧紧箍着头,这僧帽是青纱的,这无关紧要,还有王春的青市布大褂,中部绕个青褡带,这时和秦兴一样下摆裹腿迈不开步,一步一闪,脱掉一定是冷,所以前后的下摆都弄起来,王春向褡带上掖衣服,可和尚服向哪里掖,秦兴一毛腰索性叫风吹起,飘在腰部,借劲一拢围在腰中双手拢住,这方得迈动脚步。
只见山顶端经过处有塌歪损坏的青砖墙坯,犹有瓦砾残存,山顶处凹凸不平,亦有槐榆松柏灌木生长。
此时走至最南端,姐俩向南望之无际,白茫茫天水相连,那是黄海,看莱阳如洗真切,远处村庄如棋。
再寻望顶的面积,皆因树木灌棵挡眼,难测其距离。只好步入中断,漫步测想。可能唐代是一座大庙,这里有泉水冲击痕迹,否则即是东西汉时遗下残迹。
娄美珺走至一棵老槐树见尺条粗壮,听去有潺潺水声,和玉姝手拉手巡视,见水流又进入一个缝隙中,水力不充实。秦兴过来道:“风水之运脉残喘到今已是无几。”四个又向北端尽处俯瞰,玉姝用手指道:“你们看,东北山脚下白茫茫,似水混动,看去面积范围不大。”秦兴见之大喜道:“善哉善哉,这个气脉还能存二十余年,和这山顶泉水一样,想来这个山顶庙宇存时是福地,按现在咱只好吞个末脚凑个热闹。”
美珺道:“不管那么多,咱管咱这时这段,咱下山看看地势,再去找管山主。”
此时四个傍山而下至蒋士峰处,他很安定睡下,娄美珺一抻耳朵道:”你不捏糖人,偷空子睡着?”蒋士峰揉揉眼道:“我没想睡,不知怎么合上眼的,因我还是转呢,只要睁眼就会翻山底下去,你说你说这可怎办。”
王春道这就得背。秦兴扶起蒋士峰向王春后背一拢,这四个方得下山,把蒋士峰放在地平川,娄美珺过去就是三脚。
蒋士峰睁开双眼道:“不就少半截吗?”美珺道:“你半截都没走!”又踢两脚道:“这半截你走下来算你半截,这时背下你这半截,你还有什么半截。”又两脚。这一踢蒋士峰得到原有恢复。
李玉姝拽住美珺手,姐俩并肩赶紧回家即似微风吹柳,已然跨进柴门。迎香道妈妈妈妈,有三个奶奶来找,说明天再来。美珺道我这生个小八哥。玉姝赶紧抱起又亲又吻。
玉姝道;“这些鲜货总在这屋放,别腐烂,明天吃完早饭叫青山五个挨门去送,趁还鲜灵。咱留些爱吃的给迎香放起来,这鲜货不弄出去那硬货怎折腾。”这且不提。
秦兴和王春还有蒋士峰三个查看地势,一切停当,说办就办。王春在前领路朝卧龙村走去。这卧龙村傍着这道山脉,是蜿蜒的一条歪七扭八的干河套,大部是行车走人的路,都低于房基住处,因历来水冲击泡水不存水之故。
上边说过石秀才管这个愚山,他即住在这卧龙村的东北角高地,又可说是一个岗。这个卧龙村即是因此而成名。这是一条有规格的街,坐南朝北只有十余家。石秀才即是这条街的中间,临街五间倒座房,东首一间是连街门牵着筒道。这个门前街道有梅树十余棵很气派。
王春引秦兴至此门前道:此处即是。看去门两旁有上下马石,进门先走上五层石头阶,没有门柱。上楹下坎两旁竖立宽宽的门框,此处是双扇门,看高不超过七尺五,绛色油漆半旧。迈进门槛双睛稍向上一挑望去,前面上沿楹上悬一匾,上书四个隶体字“重孝忠廉”,此门洞东是山墙,西是半装修半身砖砌。上是窗户,中间有一风门。此时只见门开处出来一人。
秦兴看去,稍黄的头发有一尺长的辫子在左肩前垂着,额头大,三角眼含着稍黄的眼珠子。缩腮尖下颏,耳朵一扇一扇的,是薄片耳朵没有耳垂,首先给秦兴行个抱拳礼道:长老请屋里坐。
秦兴一声阿弥陀佛,请问这是石员外府邸。答是的,秦兴跟着道有劳通禀一声。答请长老稍候。
秦兴此时目送这位管家后背,见迎面即是蓝蓝青天,悬着一个圆又圆的月亮,右手即是棵松树枝叶碧绿,松下一只玉兔,啊,原来这是迎着门的一个大影壁,四壁是青砖雕刻的莲花朵。他边看又向前走上两步,看去是一个房山头凿成的,安插的颇称秀丽,透山旋离,正在琢磨思考,只听一声请。
秦兴随转过影壁,原来这影壁的房是坐东面西,过此房山头,迎面即是随墙门楼。这门楼只隔厢房前沿五尺,此时只见从门内闪出一人。黄面皮,圆长鼓堂脸,头戴一顶宽沿帽盔,青缎平顶,顶中央是一个红蜻蜓。上穿一件青缎寿字形马褂。兰绸大衫登一双皮脸云鞋,是青缎的。
他未曾迈出门槛双手抱拳,双脚急速跟出。长老来临草舍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请入草舍饮杯清茶。边说边早下得三步石阶拉开东房风门。秦兴进入见是两明一暗,靠影壁是一间招留卧室,门上悬浅蓝绸门帘,壁是隔扇。后墙和北山墙都是粉白墙,前边是半袖窗户,北山中间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