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妈被柴凤珍拽住右手,跟着迈进门槛,似登云体酥心醉,就跟风葫芦一样不知怎么进来,皆因后边人多,一拥就把娘俩抬上炕,小燕妈干张嘴说不出话来。
迎春见这屋从东至西的后墙,都是红油漆三个大墙柜,靠墙陈列高矮不齐形状不一铜锡器,一对石榴盆景,两者之间各有摸屏一个。上插鸡毛掸子各一。又在这两者之间是个带黑漆木柜的水银镜架在一尺高见方匣上,这是梳妆台。东山墙下是八仙桌,靠墙有四座祖仙堂匣,立在一个带花边沿的长条小板凳上,中间有个香炉,匣的前脸雕的车轱辘线,四座匣旁靠着板凳两梢,是一尺高带双喜字的腊钎,桌上有草墨纸张别无其他,桌两旁各有坐柜一个,现在没人坐。
赵东樵坐在一进门板凳头上,靠着佘谷敦,心里想呢,我初看去这姑奶奶们不凡,方敢向家让说说细话,随道“姑奶奶您看炕上娘俩,丫头是我闺女,我儿媳去住家,我儿子就在饭馆管账。我为什么这么说呢,我看姑奶奶们不是本地人,都是南方人。我开这饭铺总交五湖四海八方,姑奶奶别怪我多说,我爱把话说清楚,为了听的透明,好不接心更好说话。”
小娟道:“我们一见面就看大伯忠厚,我们已进入大伯府上来打搅,为了知道细情,就得听大伯的细话。”
赵东樵乐道:“这块地方不是不卖,您们看南边路东,有个车铺,他姓张叫张子仁,因这块地方是他爷爷留下的,至今分不得卖不得,因张子仁是东门孙大辈,可他辈大不管事。管事是他族中一个孙子叫张士相,四十来岁有些武术,从五年前至今在通州很出色,他手下有三十七个打手,所谓通州霸远近皆知,他是粮食市斗头,管通州一切税收。说话算数,一哼有人怕,一说是是是有人听。要买这块地方就得跟他说,不跟他说直接和县令说,就得先用钱买通县令,写字好给你税契,不那样无效。”
祝莲道:“大伯这么说我们明白的,这县令是个贪得无厌,这张家又是大户,可我们不写字,怎能先运动这县令去!必定写好字据这手拿契约这手托银子,方能进县税契。我看这样,您提张子仁,他是否敢出头?把张族人找出大部来写字,他把字写好咱该给多少银子全清,有官司我们去打。”
赵东樵道:“这我去把张子仁找来,咱们来研究研究,这样我赶紧去请他。”小娟道就烦您跑趟。小燕这时有空说话,皆因小凤问她十几,她答十五,小凤道这么说你和我同岁,越说越黏在一起。
小燕妈和祝莲小娟说呢,这张士相媳妇是我娘家侄女,就是这河东宋庄,总在我这住,或去娘家姨家姑家,恨张士相牙根大敞,一年也不在家住两天,一回来是蛇虎如刀挫,见面就打。
柴凤珍道这么说这张士相是个霸王,小燕妈答是那样,跟道大姐我这想问,我看都刚下船,如果住下别去打店。柴凤珍道:“是刚从船上下来,还没寻地方安置,因船是我们自己的,有相当地方就下船,没有就在船上住。”
小燕妈道:“你看咱说到一起,我还舍不得你们走。我这里东西厢房。我媳妇得去仨月还回来呢,故此这西屋没人住。”小娟道:“如这样我们可心实,因这地方不卖给我们我们不勉强,我们还会买旁人地方,我们把粮栈立好还走呢。”
小燕妈有眼力,因为十五六姑娘说话办事,她起心眼新鲜。那地上坐的都一声不敢答言,她是琢磨这年长菩萨和这些少女。小燕跟道你们船上有什么我去拿,娜春笑道你可拿不下,可不是一件包袱一挂线。你要玩去让小凤拎你去玩,小凤一听和彩霞拽小燕跑出。
赵东樵很快把张子仁找来,进屋给抱拳,芝宝铭羲秀水等作揖,又给炕上的作揖道姑奶奶们好,我打车的买卖吃八方,向来不贪大利,每年剩二斗就得。把祝莲等逗笑非常。
祝莲道大伯和您说没有,张子仁答道说的,这块地方总吵吵卖,没人敢买,都说打官司打不起。因这里有绊脚石,睁眼打合眼害,你们能摆活的话我敢出头写字,我不怕死,死的是早晚一合眼,这个算什么。这么说把大家招笑。
小娟问这地方有多大。张子仁道迎街宽是十九丈七尺,说长是四十丈九尺,两头顶道也就十亩多地。
祝莲道:“大伯敢出头立契,我们保证安全无忧虑,还得一定过好日子。大伯是应该找全族都来才好,欠三家三家没事,只要大多数即行。大伯你酝酿好,我们去北京回来就写字。少则四五天多则六七天,大伯怎办由你自己去做去想。我还向大伯说:我们不是非这块地方不行,地方还是有的,不过这地方我们看着很适合,你敢出头我们替你负责,保证你平安做好买卖过好日子。”
张子仁道那好,我准能办好。哪天写再定日子,我告诉东樵老弟一句话。小娟道那好,一言为定。老伯忙就请回。
赵东樵把张子仁送走,回来进的屋,祝莲道:“大伯我们有些事,因人生地生求大伯多搭手。”东樵答道我能干的开一定下肩。祝莲道:“我们有一船大米暂时放起来,您那饭馆有地方吗?”东樵答道有三间空房能放能放。
祝莲道:“那明天卸船好装船,还有一样,这船如客人货装不满,还得搭下手买小米玉米绿豆芝麻高粱米麦子黄豆。不管粮价高低我们按高价买。我们这里只留一个人,就是这位。”随用手一指,“船装好随船南下,大伯我和你说,这是我姐夫他叫芝宝铭,这粮栈建好在这里领东掌柜。大伯能伸手算头份领东掌柜,我们放心。大妈说这里房叫我们住,您同意吗?”东樵答道我请都没出去请。祝莲道:“那好,那您给寻几个车。飞虎你哥五个都去,叫船手给装车。先把客船箱笼每人所用都拉上来,而后再把那三条船东西都收拾净,拉这里来,那三条船好装粮食。”
这开饭馆的人和开店一个样,八方是亲是友,和睦为本。做买卖人也分三六九等,不是一个萝卜一个眼,都猫一样性质。忠厚人寻忠厚人,种种不齐。这赵东樵这两口子纯粹是以热心待人,不是不分清白,这两口子有眼力,真正踩元宝堆上。再说这是一群小姑娘十五六岁十七八岁,只就一个老娘坐在炕上笑呵呵,今时不多一语。为什么呢?是因她在南方习惯,初次来北方必须谨言慎行,再说这闺女比自己强。
再说玉姝老姐们在船栏向四外转着看风光,这里不能和南方比,这里一亭那里一庙那里一座山,处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