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凤的反应让张知晓松口气,至少她发烧忘了昨晚自己给她针灸的事。
张知晓陪着赵青凤到了卫生所,顾明舟刚下班,换班是方小琴。
看见张知晓身边时髦的妇女,方小琴一下就猜出对方是周剑豪的母亲。
果然是大城市来的,一头微卷的烫发,身上虽穿着是周剑豪的军大衣,可脚上的小羊皮鞋难掩贵气。
“伯母,你往里坐。”方小琴热情伸出手,想从张知晓手里揽过赵青凤。
张知晓不乐意,但是两个女人争抢病弱的妇女传出去让人看笑话。
她一松手,赵青凤就到了方小琴怀里。
方小琴没想到赵青凤会一个劲儿直接躺到自己的怀里,弄得自己差点没站稳,她瞥了一眼自己的皮鞋。
刚刚一崴脚,侧面有一褶皱。
心里略微不爽,她暗示自己在赵青凤面前无论如何都要表现大方有气质。
于是咬着牙使出吃奶劲儿半推着赵青凤往病房去。
“阿姨您吃坏什么肚子吗?”方小琴拿出听诊器在赵青凤胸口晃来晃去。
冰凉的触觉让赵青凤心里微微有火。
“身体没问题,可能是晚上没休息好,这个病房在尾巴上,平常没人过来,您可以好好在这里睡一觉。”
她觉得自己笑得已经跟花一样,但是对面的妇女仍冷若冰霜,一点笑意也不给。
方小琴心里打怵。
难道是讨厌自己?
她不动声色嗅了嗅身上的味道,今天擦的雪花膏香味还在,不应该。
回头看见张知晓还站在门口。
一定是看见这个乡下便宜媳妇不高兴了。
方小琴心中一喜,这会两人一对比,赵青凤应该更直观知道儿媳该选谁。
她侧过身子撩起耳边的碎发,对张知晓皮笑肉不笑。
她说道:“张知晓同志,你先回去吧,这边有我呢。”
张知晓没理会,有病人的时候一切以病人为重,两人的恩怨可以暂时放一放。
她刚迈进门槛,方小琴就一副你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的厌恶表情冲过去。
忽然间起身后还有周剑豪的母亲,又急刹慢了脚步,轻柔的声音故意装出失望。
“张同志,病人需要休息,你这样大吵大闹的病人还怎么休息?”
“???”
张知晓瞪大眼睛疑惑又无语看向她。
一段时间未见,倒打一耙的功力见长啊。
方小琴根本不给张知晓反驳的机会,她回头温柔冲着赵青凤一笑,其实在试探赵青凤对张知晓的态度。
赵青凤沉默看向两人,脸色不太好。
方小琴内心一阵激动。
果然!
她就知道!
周剑豪的母亲十分厌恶乡下来的张知晓。
这下方小琴像是吃了一个秤砣,语气也变得不客气:“你要是再在卫生所胡闹,我就叫哨兵了!”
“赶紧走吧,你难道不知道周营长对你的有态度?”
“周剑豪对她什么态度?”赵青凤好奇看着方小琴,放肆打量眼前削瘦的姑娘。
这话问得方小琴心里一咯噔。
听着语气有些不高兴,可见问的是张知晓。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没准人家就是想知道儿子对乡下村姑的态度。
方小琴自来熟坐到赵青凤床头边,眉飞色舞讲着张知晓大闹家属院,甚至上吊的事。
门口的张知晓想看神经病似的看向滔滔不绝的方小琴。
自己就在眼前,她居然还能胡说八道。
这是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你还上吊过?”赵青凤明显被吓住,松垮脸庞一震,抡圆眼眶看向张知晓,没想到自家儿媳性子居然这么烈。
一瞬间眼里划过某种思绪。
屋里的两人未曾察觉。
“那段时间,周营长走到那里都受着人们指点,可难受了。”
这人居然还红了眼眶?!
添油加醋说自己的是非,在别人母亲面前为已结婚的儿子落泪,她脸皮到底是能经受住多少承载?
实在是让人无语加无解。
“你难受吗?”赵青凤淡淡问方小琴。
以为是周母看见自己对周剑豪的感情,这会的方小琴全然忘记礼义廉耻,像个看见肉骨头的小狗冲着周母直捣头。
“伯母,我也难受,那段时间不知为剑豪留了多少眼泪。”
“你喜欢拆散别人家庭?”
“喜欢……”张知晓立马回了神,急忙改口,“不是的,我只是欣赏周营长。”
“她当着你面这样诉衷情,你就不难受?”周母抬头一脸疑惑看向张知晓。
张知晓没反应过来,周母垂下失望的眼眸,难道不喜欢自己的儿子,所以没圆房?
可当初是她家求着要结婚的,难道张知晓一直不愿意?
“你叫什么名字?”
赵青凤虽因为生病而气弱,可这会问起话依旧是气场大开,像是提起小鸡仔立眼打量。
方小琴扭紧衣角。
“你不说,我也会知道,你这个姑娘好高骛远的,能真正为人民服务?”
“知道我是周剑豪的母亲,你就一门心思想奉承我,但是你本事太差,连我病都看不懂。”
“一个没实力又爱在背后嚼舌根的姑娘,你觉得我会看上你?”
方小琴方寸大乱,涨红脸连连摆手,表示我不是这种人。
可赵青凤根本不听她解释,她给张知晓一个眼神。
张知晓主动站出来,说了刚刚打算说的话。
“方医生,我婆婆是水土不服,昨晚半夜咳嗽发烧,今天早上烧已经退了,但是还有炎症。”
“麻烦你开点消炎药,她回去吃了才好睡一觉。”
人就照顾自己一晚,说辞都是如此专业,就是刚才缺乏自信才被方小琴抢去主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