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书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水中寂静无声。
忽然！
她手腕一紧，拖着腰腹，头露出水面。
清新的氧气争先恐后地灌入口鼻。
她睁开眼睛。
水滴顺着他的发丝，流过高挺的鼻梁，低落在她的脸颊上。
璃书吐出一口水，“祚序，我找到……”
他突然抿起嘴巴，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岸边走去。
璃书安静。
从来只有忠诚和爱意的漂亮眼睛里，居然充斥着恐惧、愤怒、失望……灰色的情绪纠缠，原本清透的双眼黯淡无光。
她扯住他的头发，“你在生气什么？”
祚序把她放下去。
璃书很肯定。
那个瞬间祚序肯定是想把她直接摔下去的。
祚序朝她吼道：“你为什么不挣扎？为什么要以身犯险？你知不知道我再晚来一秒钟，你必死无疑！”
璃书无所谓，“这游戏世界一天要死那么多人。”
她不觉得她特别。
死就死了。
祚序浑身震了一下。
他收紧拳头，“你就不能想想……沈确和姜楼玉，还有孤儿院的孩子们吗？”
璃书扬起头。
没了她，这些人肯定活不下去。
她虽然不救人，但也不想杀人。
祚序握住她的手腕，“今天的调查到此为止。”
两人折回旅店。
祚序将她推进房间，“去洗澡。”
璃书侧身，“你也……”
握着她的手，一直在发抖。
他被冻狠了吧。
他一口回绝，“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看着你！”
璃书无语。
洗完澡，他果然还守在门口，拿着一条干净的毛巾，“擦头发。”
璃书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哪里都不会去的。”
她少有良心发现的时候，“你也去洗洗吧。”
都湿透了。
头发黏在额前，都不像兔子了。
像条落水的小狗。
祚序犹豫再三，反复确认她不会逃跑，才进了浴室。
璃书一只手扶着擦头发的毛巾，一边坐下。
旅店虽宽敞，但洛亭村到底不是旅游景点，房间不多。
她和祚序住的是一间套房。
竹制的家具都已经上了年纪。
她拉开抽屉。
【工作报告】
【为了调查失踪案，我和同事专门来洛亭村考察。这里的人信奉黄老之学，叮嘱我们夜间不要出门。前日才见过的人，第二日再见，竟判若两人。我总觉得这村子有些古怪。】
璃书抬起头。
不知何时，一个人站在门口，在门缝中直勾勾地望着她。
见璃书看过来，落荒而逃。
璃书二话不说追来上去，刚打开门，那人摔在地上。
脸上带着面具，全身湿漉漉的，蜷缩在一起，“不要打我，我是好人呐。”
她声音沙哑。
抱着头的手包着一层薄薄的皮，皱在一起。
青紫色的皮肤上有好几个斑点，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璃书蹲下来。
她似是害怕，又收不住诱惑，就这么躺在地上，摸向璃书的脸，痴痴笑道，“嘿嘿，你长得可真好看。”
璃书点点头，“谢谢。老人家，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失踪的那姑娘？后来找到没有？”
她摸着璃书的脸。
迟钝地点点头，“姑娘？这里都是姑娘。”
老太婆看向窗外，突然尖叫一声，“天黑了！我要睡觉了！”
她拉住璃书，“你也要睡觉！睡觉了，才能变漂亮，嘿嘿。”
她忽然宛若少女一般捂嘴掩笑。
“婆婆！你怎么在这儿！”刘守岁慌忙跑来，“要睡觉了婆婆，我们走。”
“好！我听话，才能变漂亮，是不是？”
璃书起身。
看着一老一少的背影，突然开口。
“刘守岁，你知道这儿失踪过人吗？”
她转过身。
衣服大半已经被老太婆身上的水弄湿了。
“知道。你看我们这儿，又是塌方，又是暴雨，失踪个把人，实在不稀奇。”
她道，“还有事儿吗？”
璃书摇摇头。
她回过头。
祚序光着上半身，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子，脚边满是水渍，眼里满是戒备和怨念。
她嗤笑了一声，捡起椅子上的【工作报告】，半躺下来。
它正写道村中有龙栖止，是大吉。
祚序套上外套，不满道，“我还以为你又跑了。”
她双腿交叉架在茶几上，头都没有抬一眼，“小兔子，我才是主人。看你可怜，听你几句话。我要走，不是跑，你管不着我。”
他无话可说。能做的，只有用干燥的毛巾替她将湿润的发尾擦干净。
她歪着头享受服务，“那老太婆不对劲。”
虽然声音和皮肤都老态，唯独动作矫健。
祚序点头附和，“她戴着面具不肯示人，必定有猫腻。”
雨下了一夜，终于停了。
山中的清晨格外透亮。
早早的，璃书和祚序又进山了，沿着昨天的路来到湖边。
昨夜暴雨。
湖面水位涨了半米。今早退了，露出深浅分明的泥滩。
祚序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
满眼控诉。
埋怨璃书不要命。
璃书踢了他一脚，干净的裤子又脏了，“赶紧干活。”
他们来得早，下雨时的脚印还没有破坏。
倒不如说干了以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