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0年,西印度洋。
来自明帝国的大型船队正在浪中颠簸前行。旅团正使郑和站在甲板观察不远处海面上空的巨大雷暴云时,亲眼目睹了从云中抛出一条扭曲的红白色光弧,其“形如鞭绳,于云中虬盘,顷刻辄消”……
1897年,俄罗斯帝国北部。
一支武装骑队在冬日的夜晚行进时,发现头顶的极光似乎有些异样——有一条光带竟然围成了一个别扭的怪圈。只见它在空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翻转着,所散发出的光让周围的极光带顿时相形见绌……
1951年,美国内华达州。
随着第五枚原子弹在沙漠中被引爆,代号为“游骑兵”的核试验工程也终于临近尾声。然而,在爆炸产生的强光和冲击结束后,人们的目光突然全都抛向了那朵乌黑的蘑菇云。架设在试验场的摄影机也清晰地记录下了那个在蘑菇云附近的天空中毫无征兆出现的纯白色椭圆形光环……
……
随着20世纪中后期核能与粒子对撞技术的日益繁荣,天降弧光的异象也愈加活跃起来。起初,科学家们一致认为这些弧光只是空气受到辐射而产生的特殊电离现象,但在1977年,当澳大利亚的空军编队在演习中亲眼看见发射到半空中的导弹在接触到椭圆形光圈的那一刻竟瞬间伴着强光消失时,那些幼稚而保守的猜想便在一夜间被炸得粉碎,全球科学界的思绪,此刻无一例外地聚焦在了那个从前连科幻小说都鲜有提及的概念上——
「传送门」。
1978年,在联合国大会的商议与确认下,五大常任理事国带头成立了“异空间研究与应对合作组织”(Alien Dimension Research & Response Cooperation Organization,简写为ADRRCO),为对“传送门”进行跨国合作研究、数据收集及突发事件应对等搭建了有效平台。1991年,当哈萨克斯坦于苏联解体后以国家名义加入时,组织旗下的加盟成员国已达到八十一个,其中大部分已经在本国领土内观测到了弧光现象,并且建立起了相关研究所。
然而,在组织成立初期,有关“传送门”的研究进程极其缓慢,除了无法用人工手段稳定生成以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当时现有的探测器无法对“门后面的世界”进行探测——只要物体经过门,与其连接的信号便会立即中断——传送门既是“门户”,也是“高墙”。
一次次的失败,让科学界逐渐对所谓的异空间研究计划失去了信心,人们的理论又再一次回归到了最初的起点。然而,没有人会预料到,在整个文明即将步入的新世纪里,一次以生命为赌注的冒险,将永远改变这个世界……
……
林倍站在原地,视线一直不停地在安博士、阿坤,以及屏幕上的老爸之间跳动着。他的喉咙里堆满了无数个问题,但现在不知怎么的,就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怎么了,林倍?”安博士关心道,“如果你有任何问题,尽管问吧,咱们都会尽力回答的。”
“你们选我当第二支‘斗龙战士’的适格者……就只是因为我与众不同吗?”林倍问。他的声音本来很小,但经装在天花板的麦克风这么一收,接着在会议室两侧墙上的音响中以增大几倍的音量播放出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样就够了。”海澄用和善的语气说,“小倍,你想想,咱们国家在征兵的时候,也只是选拔体格正常的普通青年,又不用谁一定要具备什么惊人的能力。而小倍,你所谓‘与众不同’的点其实就是你比其他孩子的学习能力更强,而且在面对突发情况能更好地保持理智——别看这两点似乎很小,它们有时候能给你带来很多你意想不到的东西。”
“可是……我也不玩《斗龙战士》啊。”林倍接着问,“你们为什么不从那些精通游戏的玩家里选呢?”
“玩没玩过游戏其实不影响斗龙战士的培养。”海澄继续回答儿子的疑惑,“虽然咱们中科院与国内各大游戏开发商合作,动用巨大的人力和物力开发的《斗龙战士》,其根本目的确实是为了在孩子中挑选出优秀人才进行培养。这些是题外话了……但说到头来,游戏毕竟还是游戏,其提供的参考价值还没办法一手遮天,因此,我们不会因为你玩没玩过这游戏而肯定或否定你,真正让你今天能站在这里的,还是你那优秀的个人素质。”
“用游戏来选拔……那你们为什么不选个合适的大人来担任呢?为什么要选我这样一个小孩?”
“好问题,林倍。”安博士先发言了,“因为根据我们的研究,成年人目前还没有能够长期驻留在斗龙世界的办法,以前我们做过实验,结果那些被送过去的士兵和科学家只待了不到三天,就因为不明原因被强制‘遣返’了。”
“现在,只有未成年的孩子能够完美地被斗龙世界收容。”安博士最后补充道。
林倍沉默了,刚才还压在嘴边的问题顿时散成了一堆乱码。他感到某种自己根本没办法逃避的重担此时正像压路机一般碾着自己,填满自己大脑中的每一个角落,使自己渐渐窒息、昏厥……
就如同梦里吞掉他的那些沙子一样。
“小倍,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海澄安慰道,“突然一下背负了这么大的使命,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法当场接受的。但你要明白,斗龙战士是人类文明乃至斗龙世界的智慧之结晶,是能使两个世界逃离黑亡龙魔爪的中流砥柱,你……”
“不,你根本就不理解!”林倍快绷不住了。“你知道我这几天遭遇了什么吗?我第一次看见地上躺着这么多尸体、第一次看见血流成河的样子……在被那些几米高的怪兽围住的时候,它们给我留下的恐惧,我到现在都还没摆平!可是现在你们又要让我去执行牵扯到整个世界存亡的任务,我……我该怎么……”
海澄没有反驳,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屏幕的那一边宣泄着情绪——他此时也心疼极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在这发泄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控制不好情绪。”林倍平静下来后,低着头,同时用手扶着前额说,“对不起……我想我得先抽点时间来好好静一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