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廷望的声音很冷，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让人毛骨悚然。
靳子尧的步子停顿了一下。
转而板着脸，快速往自己的包厢走去。
说都说了，他就不信，靳廷望敢在靳父眼皮子底下对他做什么。
靳廷望唇角的笑意不变，他拿出手机给林淮波打了个电话。
刚接通林淮波不情愿的话语就响起来：“靳总，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这个点还让我工作，你还是不是个人了！”
靳廷望看了眼腕表，平静地给出答案：“晚上十一点。”
林淮波手指夹着烟，领口大开，抱怨道：“这么晚了，我要睡觉，别找我。”
靳廷望戳穿他：“别装了，你现在指不定在哪个酒吧鬼混，你的快乐先暂停一下，马上查奇遇是不是我的产业。”
背后的音乐声都快冲出手机的声筒了，还跟他说要睡觉。
林淮波完全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他跟着靳廷望干了这么多年，对彼此的生活习惯都比较了解。
他手上的动作不停，随口问道：“要是不是呢？靳总你怎么心血来潮查这个了？”
靳廷望轻笑：“不是，那就让它是。”
林淮波咬着烟，揶揄道:“靳总，你搞天凉王破这一套?”
靳廷望懒散嗯了一声，“谁让我有这个实力呢。”
就凭今天靳子尧说的这些话，他迟早要把靳家搞垮，让靳子尧再无靠山，像自己一样孤苦无依。
现在，就先收点对方说错话的利息。
靳廷望低垂着眼，敛了敛心中刚才升腾起来的恨意。
他把事情交代给林淮波之后，迈着步子走到了卿思九面前。
卿思九见他来了，立马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来，冲靳廷望弯着眼睛笑:“谢谢你。”
靳廷望坐下，声音冷淡:“不是为了你。”
他嘴上这么说，余光却落在卿思九脸颊的酒窝上。
卿思九不在意他冷冰冰的态度，笑得很甜:“那也要谢谢你呀，哥哥。”
卿思九的调子拉的很长，一双弯弯如月牙的眼睛看人也认真，让人下意识就想跟着他心情扬起来。
他对靳廷望总是不自觉的生出好感，隔着文字不见人的时候是，现在见到人，这种好感更加浓郁起来。
而且可能是因为靳廷望是他的攻略者的缘故，卿思九待在他身边总是会舒服很多。
因而这句哥哥也喊得格外真心实意。
靳廷望手指摩挲着杯壁，“你和靳子尧都分手了，不必喊我哥哥。”
他神色寡淡，说出的话也扎耳，一副想撇清关系的架势。
一旁的赵为初端着杯子喝了一口，目光饶有兴致地在两个人之间打量着。
这什么情况?这卿家小少爷不愿意当靳子尧的舔狗了？
现在开始缠着靳廷望了？
可惜哟，看这样子，恐怕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不光赵为初好奇，坐在这包厢里的每一个人都感觉惊诧。
有一部分眼中还带上对卿思九的怜悯，这什么眼光，前脚看上渣男，后脚瞧上铁树。
这一次，卿思九许久没开口，久到靳廷望以为卿思九真的有点伤心了。
这个横生出来的念头，让靳廷望不自觉皱眉。
那样漂亮的皮囊，不应当染上沉闷的情绪。
他朝身侧看去，只见卿思九神色无比专注地盯着桌子上一杯装着颜色绚烂酒液的杯子。
尽管靳廷望从这个角度看不到卿思九脸上具体的神色，但他想对方那双眼睛中一定充满渴求。
因为他甚至看到卿思九微微吞咽的动作。
靳廷望:“……”
得亏他还会以为卿思九伤心。
见他这么专注，连自己看过去都没有发觉，靳廷望心底生出点逗弄人的兴趣来。
卿思九原本正看得出神，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冒出来，把那酒杯给端走了。
卿思九的视线下意识地就跟着跑。
跑到靳廷望的脸上。
卿思九愣了下，旋即又弯起眼，笑得开怀。
靳廷望盯着他漂亮的眼睛，神色晦暗不明。
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连记仇都不会吗？
好漂亮的脸，好想……保存下来。
靳廷望又想起那天触感柔软细腻的皮肤了。
卿思九就像没看到靳廷望暗沉浓稠的眸色一样，澄澈如清泉的声音响起:“哥哥，我能喝吗？”
那杯酒从一开始靳廷望就动都没动一下，卿思九想，或许对方并不喜欢。
就这么放在那里，回头等到他们这些人走了，也就都扔了。
长这么可口样子的酒，怎么能扔掉呢，这是何等的暴殄天物!
靳廷望还没开口，周围先响起一片抽气声。
这小少爷不要命了吗？
敢从靳总这里讨东西!
卿思九不明所以，他神色中透着点惶惑不安，确认道:“不能……喝吗？”
见他开始不安，靳廷望眼眸微沉，冲周围说道:“欠抽吗？抽空气?”
转而把杯子放在卿思九手里，神色柔下来:“喝吧。”
那群人看着又想抽气，神色上因为靳廷望刚才那句毒舌的话又硬生生憋住了，看起来有点扭曲。
赵为初:“……”
他扫着周围那一圈人古怪的神情，有些想笑。
他不属于刚才震惊的那些人，但理解他们的惊异。
他们这些人关系都不错，时不时开个派对一起玩一玩。
也每次都会邀请靳廷望过来，不过这家伙高冷的很，邀请十次有一次能过来就不错了。
一开始他们不知道靳廷望的脾气，出来玩都烟酒混杂，美人作陪。
第一次靳廷望过来，也没对这些说什么，只是坐在角落里，不抽烟也不喝酒，偶尔附和他们几句，看起来相处的挺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