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受到影响,甚至对此毫无感知,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和时间当中,与真实割裂开来。
真实的世界与幻境唯一的区别是,真实世界里的人拥有常识。
打雷预示着即将有一场雨袭来,要避雨,收衣服。
烈火燃烧,焚尽一切,若将手掌置于炭火之上,必将被灼烧成伤。
地动山摇,则可能是一场浩劫前夕的示警,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
这均是常识。
可这个幻境当中的人并不拥有辨别这些的能力,他们仿佛是被提线的木偶一般,机械地完成着自己该完成的事情。
不对!这里并非幻境本源。
阵眼自然也不在此地!
鬼母是地府通缉榜上位列第十的恶鬼,易子而食,却无法逃脱被自己的孩子亲手了结的下场,众多怨气与愤恨聚集一身,并非是那么好对付的。
这里有众多幻境,每一个场景都是鬼母生前所经历过的,每一个幻境阵眼应该都会有她的存在,不受鬼母本身意识的影响,是自然存在的鬼母前身。
幻境越强大,离本源幻境便越近。
方才司徒灼满心满眼都牵挂着红衣少女,并没有注意到那买糯米团子的铺子旁边蹲着一个人。
是个乞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数九寒天的天气,她却浑身单薄,整个人都在打摆子,卑微的蜷缩在一旁,企图靠暖炉近一点,再近一点。
店家的妻子在不经意间瞥到她,本想不予理会,但最终还是没有熬过自己的良心,用油纸包了一个糯米团子,倒了一杯暖茶给她,什么也没有说。随后继续守在暖炉边,默默地给暖炉加了些木炭。
司徒灼反手祭出一把鬼刃,提在手中向她走去,冷眼瞧着她狼吞虎咽地将糯米团子塞进嘴里,左顾右盼,四处张望,生怕有人或野狗来抢。
在她吃完的下一秒,一道身影挡住了头顶的光,小女孩脸脏脏的,眼中清凌凌的闪着无知懵懂的光芒,疑惑的看着司徒灼,忘记了自己嘴里还含着东西。
下一秒,鬼刃灰黑色的剑气凌厉闪过,划出一道带有尾光的弧线。
小女孩的身体逐渐龟裂,表情阴冷麻木地看着司徒灼,瘦小又脏乱的脸上是无法掩盖的惊艳。随着她脸上的裂痕逐渐变多,她的身体也开始慢慢散落成点点灰烬,最后无声散去。
随着她的消失,四周的景象也开始慢慢破裂,如同有文火在泛黄的书页之下烘烤灼烧一般,泛着火星的灼烧黑线向四周蔓延开来,支离破碎。
地面出现道道裂痕,司徒灼猛然失去重心,开始下沉,掉入了幻境裂缝中,幻境消散后,远处昏暗,只有一个身着红色斗篷,头戴兔绒帽的少女背影立在唯一没有散落的地面。
司徒灼心脏跳的奇快,胸腔中涌现出团团急切之意。
又是这样。
又是这样!
一场幻境一场梦,就如同他那不敢宣之于口的情绪,最终他会什么都抓不住。
是梦,也是他无法触碰的,妄念。
他鸦羽般的眼睫微颤,嘴唇微微苍白,心中如火焚烧,油煎五脏六腑,刀刻般的下颌肌肉紧绷,他用尽所有力气去喊她,声音焦急迫切。
“师父!”
司徒灼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心内像在打鼓,胸膛中那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充盈着他整个大脑,想要抓住什么,却又抓不住的心情,让司徒灼心绪纷乱复杂。
他又做梦了,梦中的场景如雪花般层层覆盖,与他的感知形成一道极其坚固厚重又难以跨越的壁垒。
一如往常,他只记得住自己焦躁不安的情绪,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师父是谁?”
一道声音传来,像是一根木棍突然敲醒了他那如同浆糊一般,一片茫然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