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蓝卿可不会做女人的生意。”
楼心月的这几个姐们儿,都是长得漂亮、脑子好用的人精,她们每天周旋在男人之中,让他们高兴又要保护自己,哪敢没有眼色,故而一眼就看出了王珺是女扮男装。
“要不,奴给你找个相公来?”蓝卿试探道。
“不用,不用,”王珺尴尬地摆摆手,说:
“要的就是你们。他们不行。”
蓝卿大惊失色,看看屋里的其他姐妹,说:
“他们都不行,那我们更不行了。我们这家店是金屋子,姑娘家只跳舞、唱歌,你要有其他什么的,须到对面粉屋子去。”
一个年纪稍长的姑娘,见蓝卿都在赶客了,忙赔笑解释道:
“她不是那个意思。虽然是我们这样的行当,但也有行规章法,她若有什么失礼的,奴素卿给姑娘赔礼了,姑娘不要与我们这些低贱之人计较,”说着就要斟酒赔罪。
王珺忙拦下,“姐姐们误会了,绝对没有瞧不起姐姐们的意思。”
王珺对素卿说完,又对蓝卿说:
“我不是来做那事的。”
王珺见三四个姑娘都坐下了,又说:
“好了,银子我放这儿了,歌舞就免了,你们就当休息一会儿,坐下陪我说会儿话就行。”
她见角落里站着个伙计,穿着寒酸,脸上包着布,布底下能看到些疤痕,故丢了角银子给他,说:
“你下去吧,这里用不上你。”
银子落在了地上,那丑伙计也不捡。
“姑娘,别管他,”素卿说:
“这人被火烧坏了脸和嗓子,不能说话,前个来找事做,妈妈实在不知如何收留,我看他模样吓人,真能震慑下不规矩的客人,就叫他跟着我们姐妹,他是一根筋,你现在让他出去,他也反应不过来。”
王珺没再理会,继续说道:
“各位姐姐们也是可怜,说起来,我比你们强一点。家境还算好,上头有一个姐姐,但娘死得早,爹又娶了一个,把我打发回了老家和奶奶同住,近来我父亲病了,后母要将姐姐胡乱许人,姐姐不肯,一狠心便和几个同乡来薰城谋生了,半年了连封信都没有。我没办法,就找来了薰城。”
“那你找到了吗?”蓝卿问。
“没有。同乡都找不到。”
“你不是鹤国人吧!”素卿听王珺没有提到报官,便猜测道。
“不是,华国人。”王珺道,她的金雍口音很明显。
“这里是我决心找的最后一处了,看来找不到了。我们姐妹此生不得相见了,但愿我姐姐有个好去处。”
王珺说着哭了,她并非逢场作戏,只是代入了自己的弟弟。
几个姑娘陪着王珺哭了一会儿。
蓝卿突然说,“你有去过上善堂吗?”
“没有,是道观?”
“不是,是药店。”素卿答,“若是外国人到了薰城,最先要干的一件事,就是去药店拿到留在薰城的准居令。”
“还有准居令?准居令不是应该官府发吗?”王珺齐道。
素卿笑道:
“这是鹤国,和你们华国的规矩不同,官府也做生意,有实力的商家也可以做官府的事,反正也是官府许他们去做的。放到药店也有说法,一是要检查外来人的身体状况,比如有没有疫病啊,二来到药店的什么人都有,信息很广,如果有合适的营生,他们也会给介绍。”
“这么多药店,从何找起呢?”
“咳,准居令可不是哪个药店都能发的,只有这上善堂才行,听说啊,有宫里的背景,牛的不得了。”
“宫里?”王珺记下了这个上善堂,又说:
“不知这上善堂在哪?”
“在丹雀街上,这几天的大热闹都在那一带,你们华国的太子都住那边。”
“多谢各位姐姐了。这银子给姐姐们添些脂粉,姐姐们可以去忙了,我略坐坐就走。”
其他人闻言都出去了,只剩下角落的那个丑伙计还不动。
“你也可以走了!”王珺给他做了个走的手势。那人非但不走,还关上了门。
“说不了话,也听不了话?”王珺奇道,已经开始戒备。
“是我!”
只见那丑伙计拆掉了头上的布,脸上的疤也掉了下来。
“肖崇戬?”王珺惊讶道。她自然知道这人为何出现在这里,赞道:
“你······倒是行动迅猛,还以为你一气之下回永州了。”
肖崇戬听出了她知道自己的底细,问道:
“你不是玉翎卫的,你是个女子,你是长孙费的什么人?”
肖崇戬想:“妻子、侍妾?长孙费不是这样的人哪!”
“还是,你是大将军的什么人?”
王珺真怕他猜出来,马上说道,“别猜了,我是长孙费的妹妹,我叫长孙红。”
肖崇戬闻言,还是一脸疑惑,王珺不等他再说,便忙开口道:
“我说的可是实话,其他的莫要问了,桃花寨的事我也都清楚。我想帮他们,你应该也是一样的,如此那合作吧!”
“为什么,你哥哥那么反感这件事,你为什么插手?”肖崇戬道。
“他是他,我是我。有什么奇怪的,我们都是女孩子嘛!你一个男子都这么上心!”
“原来是个女侠!”
王珺不知道肖崇戬是真心还是假意,不过这句“女侠”她很受用。
“你潜伏在这里,都打听出些什么了?”王珺问,赶紧反客为主,免得他再问。
肖崇戬有些难为情的别过头,他已经来了一天,得到的信息还没王珺那一个时辰多。
“上善堂绝对有问题,这是姑娘们到薰城的第一站,后续在薰城的日子如果有头疼脑热,大概率也离不开这个药店,想必这个药店对她们的住址、生活习惯和身体状况是最为了解的,”肖崇戬分析,“而且阿瑶说过她们就是被囚在一家店里,而这家店有皇宫里的人做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