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太子和外甥来了。
殿里的人便又要行礼,听他们讲场面话,然后奉承。一场宴饮吃得没头没尾的。
不过,戏却看得精彩。皇帝一来便下了剂猛药——他直接安排太子坐在了嘉宁的身边。
冯皇后端庄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她倒没安排冯尚书的女儿去坐在太子的另一旁,就算是有这个想法,也晚了一步。因着无法推请的太子扯着萧侯先一步坐在了萧嘉宁的身旁,那位置再也挤不下第四个人了。
榆桑猛然发觉,自己还是太过于天真了些,她上辈子活了二十二年,前十六年里待在郑国公府,后六年里头困在安靖侯府,虽走不出那片方圆之地,可到底还是被挡去了大多的刀光剑影,与勾心斗角。
热闹看完,麻烦便至。
嘉宁的位置原就与她们相对,现下太子一落座,这一片便成了众目光交汇之所,榆桑觉得头顶的空气焦灼得都能冒火花了,她现下有些想躲去一旁的二伯母那儿了。
太子却仿佛无知无觉,一味地望着郑苍音。郑苍音也不看他,只一会儿让榆桑吃些这个,一会儿又让她吃些那个。
榆桑偷偷去瞅嘉宁,谁知嘉宁不去瞧太子,也不看苍音,正盯着她。榆桑摸不着头脑。眼睛稍稍一转,便能瞧见嘉宁旁边的人。榆桑有些日子没见他了,感觉挺好的,可现下他一冲着她笑,又笑得榆桑怒火中烧。
皇帝待了没一会便走了。他走了之后,冯皇后唤了嘉宁去身旁。太子趁着时机离开了殿内。
他前脚才离开,后脚便有宫中的婢子走过来,对着郑苍音附耳密语。
这也忒明目张胆了些。
榆桑偷偷把郑苍音的衣服压在屁股下面。
待那婢子离开,郑苍音看向榆桑,道:“桑桑。”
“嗯。”
“你不想让我去,对吗?”
榆桑道:“去,怎么不去,姑母方才不还和我说要同他讲清楚。此时不去,又待何时。”想了想,又对郑苍音道:“但·还是不要前后脚离开的好。”
郑苍音不置可否。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榆桑看无人注意,才拉着郑苍音悄悄离开。
她二人离开之后,另有一人离开殿内。
冯皇后见此,看向嘉宁。嘉宁瞧着她哥哥的背影,摇了摇头。
那侍从仍在外头等着,瞧见榆桑也没见异样。
领着她们左绕右绕,走了二里地,到了处亭子,四面通风,地方倒叫人说不出闲话,只是他二人本身便已有足够多的闲话可说。榆桑方才的举动也只能说是掩耳盗铃。
太子等在里面。
榆桑松开郑苍音的手,替她抚了抚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道:“姑母——”
郑苍音捏捏她的鼻子,“小大人!莫要忧心了,此事便让我这个真大人去解决吧。”
榆桑想,我内里也是大人了。
她放了郑苍音的行,一时却不知何去何从,也不好再回瑶光台,便在附近寻个落脚的地方。
一片阴影落了下来。
榆桑抬头,是个她此时不想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