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她那兄长,都是看热闹不显事大的主儿。
榆桑乜了眼萧烛未。刚巧萧烛未看向了她。榆桑便又收回了视线。
萧烛未回答荣昌,带了。至于带了什么,却不见下文。
背对着他们、支起耳朵的嘉宁扑哧笑出了声,她对着榆桑扬了扬眉尖。
这可是个实打实的,有着坏心眼的姑娘,榆桑故意不往她想说的上面扯,只道:“郡主笑起来好看,该多笑笑。”
嘉宁的脸色果然冷了三分,“你这语气,老妈子一般。再说,这场上可是有两个郡主在,你说起郡主,又是指的谁?”
榆桑却也不恼,“自是说得眼前这个。”
“同你说话,倒跟打在棉花似的。”
她二人话说着,今晚的好戏便上场。忽闻一身惊响,白雾平地四起。
一曲琵琶独弹。
后有乐人仿百鸟鸣,群鸟翔集,自空中飘然而下,幻化成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结仙髻、着仙裳,一时竟难辨真假,颇有“仙人入梦,梦游云宫”之感。
待众人瞧完了新鲜,戏也至中场,萧烛未冲苏庄耳语几句,苏庄便走到空地里,冲天放了个信号。
霎那间,火树银花,燃在了半个都城的上空,与此情此景倒是相得益彰。
众人声声惊叹。
前两年,有个厉害的人物,硬生生把烟火攒成了火药,闹出不小的乱子,是以这玩意儿便归到了官府的管辖之下。只有元宵节可以采买,且定质定量。
但现下大家却也没去在意这些,反正合不合律法的,都已燃了起来,只要没人明着来管,大抵便是上达天听了。
榆桑一时瞧得入了神。上辈子,她到底是没能瞧见延平五年的元宵节,现下这般也算是补齐了这个遗憾。
一旁的嘉宁扭头对荣昌道:“这便是送四姑娘的礼物,你可瞧得上眼?”
荣昌抚了抚衣服上的褶子,斜着眼睛看萧烛未:“萧侯好巧思。”
萧烛未仍惜字如金,“实乃嘉宁之思。”
嘉宁回以一声轻“哼”。
榆桑听见,扯扯她的衣袖,“多谢嘉宁郡主。”不论萧嘉宁上辈子处在怎样的权力巅峰,但现下也只是年方十八的姑娘。榆桑便真切地对她泛起笑来。
嘉宁忍着没把袖子收回来,她点点头,“不谢。”
萧烛未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榆桑的身边,对她道:“生辰快乐。”
榆桑侧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漫天的星落如雨,眼前人长身玉立,一张脸眉眼如画,在园里灯火的照映下,少了几分阴沉,活像是个来取人心肝的妖精。
榆桑一向都知道他好看,倘若他要没得这般相貌,她也未必能对他一见钟情。但上辈子瞧得久了,便也没了初见时的惊心。现下冷不丁一细看,又险些被动了魂魄。
这张脸,可真够作孽的。
她心中冷笑,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见萧烛未无辜地望过来,榆桑便又有几分气自己。
这时候,晏淮寻过来。
后面还有一个苏庄,他正领着人分发火药局研制一种的手持烟火。
晏淮从他手里取了,又递给榆桑,榆桑同他道谢。
可两人都没有火信子可以点火。晏淮便只好去一旁的灯笼里摘一根蜡烛。
一条手臂从身后伸出来,手里燃着火苗。
“呲”的一声,一朵花火钻出来。
榆桑心头一跳,扭头一看,果不其然是萧烛未。
他吹灭了手中的引燃物,递给她,榆桑不接,他便不管不顾地执起她的手,放在她的掌心里,榆桑没来得及躲。
萧烛未同她讲:“玩得开心些。”
不待她做出些什么反应,萧烛未便转身离开。
“要烧着手了。”有人冲着她说。
榆桑反应过来,却丢下得迟了,灼了指尖,她捻了捻,倒不是很疼,只是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