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耳边。彼此不熟识此刻也聊得很尽兴。
“你还不去吗?”
蒋思若蹲在草地上,手上握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树枝,漫无目的地比划着。听到陶桃的询问,她站起身,眼神落在碳火里的红薯,说:“我等着这个。”
“可以让我试试吗?”
她又问张维辰。
张维辰往后退,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谢谢。”蒋思若礼貌道谢。
张维辰见一旁还有剩着没烤的烤串,便拿起来走到旁边支起的烧烤架上开始工作。陶桃跟着他走过去,没走几步又争吵了起来。
“你能不能抓紧点?”
“为什么不能是你有效率?”
……
蒋思若听着觉得好笑,脸上扬起的笑意愈发明显。
隔壁传来的烤肉的滋滋声,不远处洋溢着的愉悦气氛,时而夹杂着的方言她听不明白,但好像再一次感受到了长慈的烟火气。
她有些愣神,没注意起风了。
“咳咳咳。”
烟雾缭绕,她被熏得直呛声。她弯着腰低声咳嗽。
陶桃赶紧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背。
拥挤热闹的庭院里其他人没有发现一忽而过的风,突然飘起又快速消散的烟,以及稍远处吱呀一声被推开的小木门。
民宿大门口的铃铛响了一阵。
偶尔响起的白瓷盘碰撞的声音,罐装汽水横七竖八地倒在草坪上。
一些已经吃饱的人起身准备接替正在烧烤的忙碌者。
蒋思若直起身,三三两两的人影从眼前晃过。
周围的所有声音都在此刻戛然而止。
蒋思若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没事”二字被咽了回去。
恍惚间,她只能失神地凝望着前方。
那阔别已久的身影,只会出现在梦里的身影,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了她面前。
时间在这一瞬慢了下来。
眼眸里的情绪一点都没办法隐藏。
是弯腰后猛然起身的眩晕,还是用力咳嗽后的片刻缺氧。
像是被人扼住脖颈后,发不出声的窒息感。
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许桀。
此刻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蒋思若只是仓皇地想逃离这里,但她没有理由。
他们算什么关系?
久别重逢的前任?
算了——宛如笑话的前任关系。
又不会是——来见我。
蒋思若这样想着。
蒋思若低着头盯着被碳火包围的红薯,紧紧攥着手中的夹子,只是攥着,没有其他动作。
“要烤焦了。”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她刻意忽视的身影此刻聚焦在眼前。
“好久不见。”
“若若。”
心中紧绷着的弦彻底断开。
同记忆里一样温柔的呼唤她的名字。
又一次,她成了被溺死的鱼。
-
那时大脑完全空白一片,她不知道说什么,装作正常地回答了一句“好久不见”算是她最大的本领了。
之后她找借口说身体不适就提前离场,回到房间坐在落地窗前的蒲团上,现在已经是凌晨。
昏暗的房间里此刻唯一明亮的光源是蒋思若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她的朋友圈界面。
不是近期,是遥远的六年前。
一张照片和一个单词。
在长慈看日出的那一日,她偷拍的许桀。
仅她自己可见的朋友圈。
Mine.
我的。
我遥不可及的梦。
我的十八岁。
年少的她张牙舞爪地向所有人宣誓这是她的。
却只敢仅自己可见。
蒋思若最大的勇气,是不知羞耻地提出二十四小时恋爱。
是偷偷吻了许桀。
可所有的勇气已经耗光了。
她没本事可以面不改色地与他重逢。
1:15
蒋思若最新的一条朋友圈——他风尘仆仆地赶来,我差点就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来见我。
理所当然的,仅自己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