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道,“别叫我小弟弟!”
“是吗?可是看你们吵架的样子,真的好像两个小学生,回去是不是还要告老师?”
她语气轻轻柔柔,带着几分打趣,我一下子泄了气。
我嘟囔道:“我就想让他给我道个歉。”
“放心啦。”她笑笑,摸摸我的头顶,“下次姐姐帮你揍他,打到他道歉为止。”
我别过头,假装欣赏远处的风光,嘴角却偷偷翘起,笑意藏也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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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渐至,夕阳落在柳梢,湖面水波粼粼,浮光跃金。
我们的船在落日余晖中缓缓靠岸。
我跟老板结完账,见向榆还站在码头上,直直地盯着一艘小船。
“怎么了?”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那是一艘玫粉色的小船,船头有两只火烈鸟,脑袋靠在一起,两根修长的脖颈弯成了一个心形。
在一群幼稚的小黄鸭和大白鹅之间,这个秀恩爱的造型格外引人注目。
我刚想嘲笑这船俗气,就听见她轻声说:“我跟成柏每次来,都是坐的这艘船。”
我的心瞬间坠入冰窟。
一定要这样吗?在我以为我们的关系正逐步升温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泼来一盆冷水?
其实她不说我也能猜到,她这么轻车熟路,肯定不是第一次来。
“……哦。”我干笑一声,竭力使声音保持平静,“那你还挺喜欢划船的。”
她仿佛没听见,怔怔地望着湖面,眼眶慢慢泛红。
气氛沉默而尴尬。
我没话找话:“那下次,我们也坐这艘船。”
她蓦地低下头,眼帘低垂,睫毛轻颤,挡住了眼底的酸涩情绪。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我一时愕然,愣愣地望着她,不知所措。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有。”她终于把目光转向我,眼底弥漫着哀伤,“今天谢谢你,我玩得很开心。”
“那就好。”我僵硬地扯了下唇,笑容苦涩。
我没有纠缠,转身离开。
夕阳在我身后沉沉落下,洒下最后的金辉,将我的影子拉得斜长。
我突然觉得,这场景像极了《大话西游》的最后一幕——
我就像那只猴子,在夕阳中走向大漠,只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
而向榆,就像那个站在墙头的姑娘,穿越时空,穿越生死,跟她的意中人相依相偎。
走了很远,我回头望向湖畔,她已经不见。
只有一艘小船,孤零零地停在湖中间。暮色笼罩下,玫红色的船身显得格外暗沉,像一朵干枯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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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时天已经全黑了,篮球场上有人在打球。我从旁边路过,拍球声停了下来。
我走到篮球架下,老四目光沉沉地盯着我。
“你有病吧?”我毫不客气地开骂,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就等此刻发泄。
他扬起下巴,毫不示弱:“你丫才有病!我从电影院出来就跟着你们了。呵,你还真行啊,班长的女朋友都敢追,你丫色迷心窍了吧?!”
我瞬间呆住,难以置信。
突如其来的翻脸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冷静下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无比:“班长已经死了。”
他扔下篮球,大吼:“那你也不能跟他的女朋友在一起!”
我冷冷道:“凭什么不能?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光明正大地谈恋爱,你管得着吗?”
“你还有脸说这种话?班长当年跟她感情那么好,就差结婚了,你我都得喊她一声嫂子!呵呵,亏得他生前对你这么好,你这么做,跟乱.伦有什么区别?”
他说得振振有词,在我听来却毫无逻辑,可笑至极。
都什么年代了,还搬出这套封建礼教的贞洁观来禁锢女人,我听着都反胃。
我讽笑道:“你清朝人啊?别说他们还没结婚,就算真的结婚了,她就得一辈子守寡?哪条法律规定了她不能再谈恋爱?”
老四梗着脖子,语气强硬道:“她可以谈恋爱,但是不能跟你!”
我再次被他的言论震惊到。
“凭什么?!”
“就凭班长把你当兄弟!就凭他为了掩护我们撤离,牺牲了自己!你就不能背叛他!”
他激动得青筋暴起,眼眶都红了,这一刻,我忽然心里一阵酸软。
三年过去了,我还是没有从成柏去世的阴霾中走出来。
他也没有。
我缓了缓语气,耐心跟他解释:“老四,我也把班长当兄弟。所以,我想替他照顾向榆。”
他发出一阵冷笑,毫不留情地戳穿我:“你这么有情有义,怎么不替他去照顾他父母呢?说到底,你就是图人家漂亮,条件好,想趁虚而入罢了。”
“……”我被他气得血压飙升。
他见我说不出话,乘胜追击:“而且,你以为人家真的看得上你吗?要不是你跟班长长得像,她会搭理你吗?说到底,你不过是个替身!”
一句话如刀子,狠狠扎在我心上,戳破了我所有的伪装。说是自欺欺人也好,说是趁虚而入也罢,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攥紧拳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他也回瞪等着我。
我们像两头野兽,在黑夜里对峙许久。
终于,攥紧的拳缓缓松开,我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盯着空白的墙壁发呆。
我听见老四走进来的声音,他一如既往地跟室友嬉笑打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耳畔不断回荡着他的那句话:“你不过是个替身!”
我当然清楚自己的身份,而且,也乐意当这个替身。
可我仍心存幻想,也许有天,她会透过这副相似的皮囊,看到一个真实的我,跟成柏不一样的我。
不喜欢吃辣,不喜欢喝冰美式,喜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