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莱城最贵地段银行,完成全国知名企业重组并购案的成年人。
他长高了,也早就长开了,变得成熟俊朗,利落爽净。他开始独立,买下自己的房子,有了他自己的私人生活。他开始撒谎,总说参军是在炊事班做饭,结果等受伤了才知道他在扫雷大队。他开始谈恋爱,因为喜欢着一个女孩而开心、失落、生气、难过,可快乐远远大于伤心。在这些变化之间,没有变的是他身为一个弟弟的责任,身为一个舅舅的责任。
他受到过太多挫折,从小寄人篱下,孤苦无依,明明有绘画天赋但没有机会,明明考上中科院少年班却不能去,明明高考分数都够了去军校,但个子太高体检不合格。明明有最亲近的血缘亲人,却不被承认。可是他还是平安地成长为如今的模样。他不抱怨生活,他是一个善良热心的人。
徐雯哀伤又欣慰地伸出手,似乎想要抚上他的脸庞。或许是因为一时冲动,或许是久有愧疚,她意识到一些话此时不说,便再也找不到机会。“我——”
“姐!”徐箴言及时出声制止徐雯,“姐夫来了。”
走廊另一端,林菀与徐雯的丈夫同时踏出电梯,目睹了这一幕。
林菀知道徐箴言平时经常带小孩,便以为今天是他独自带蕊蕊来医院,却没料到这家子都在。而蕊蕊爸爸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脚步匆匆朝妻子走去。
而林菀则慢下脚步。尘封的记忆如同一本久未翻开的书,被风吹开了扉页。一两丝回忆钻进林菀的脑海里,她想起徐箴言曾经告诉她的话——
他人生最大的变故发生在大学毕业时陪姐姐去产检。产检单上孕次那一行,清晰的数字“2”让他捕捉到被徐雯隐藏的秘密一角。医生询问时,徐雯回忆的说辞更证明这一点。她以为徐箴言去楼下买吃的了没有听到,可他没有去,而那扇门也并不隔音。
那是一个关于他身世的秘密,也关于徐雯年少无知时犯下的错误,抛弃的责任。
……
知道这个秘密后,徐箴言选择参军,远离莱城。他需要时间思考,理清思绪。而最终,两年后他的心结被自己治愈,而那个秘密也不曾揭开。
无人知道,除了他的爱人林菀。
林菀知道这件事,是在徐箴言表白的当天。他毫无保留地坦白了自己,希望她在了解他的一切后再做决定。他有一个不完整,甚至离谱的家庭。而有一些人,是会介意的。
那一刻,林菀觉得徐箴言的一言一行仿佛在说“好了,你知道我喜欢你,你也知道我的秘密,你可以伤害我了”。
可是林菀怎么舍得伤害他呢?他明明可以不说的。但将来是不确定的,她害怕有一天自己做的不对而伤害他。
父亲早逝,母亲专注于生意,林菀从小学便开始在外地的音乐学校住宿求学。她并没有太多跟亲人的相处机会,也习惯了生病时独自一人去医院。天大的事情她都能自己一个人扛过来。她不会依靠另一半,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亲密感。总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要有点距离感吧?亲亲密密反而好奇怪。
在感情的道路上,她笨拙又迷茫,焦虑又难过。
所以,她的选择是——为了避免一切可能的伤害,而避免一切可能的幸福;为了避免一切结束,而避免一切开始。
可是徐箴言的选择是——你可以保持不变,我来慢慢适应你。
事到如今,她终于想起来他表白的那一天。她关于徐箴言的梦中记忆,在一点一点苏醒。
……
走廊上安静极了,没有人说话。
徐雯突然之间明白了原来徐箴言一直在假装他不知道那个秘密。而她丝毫不知情的丈夫已经在场。
“姐夫。”徐箴言立即跟蕊蕊爸爸打招呼,顺便也是提醒徐雯。
蕊蕊爸爸担心女儿,点点头便进了医生办公室。
“姐,这是林菀。”徐箴言扭头将林菀牵过来。他没有给徐雯任何思考时间,免得再出差池。
“您好,我是箴言女朋友,我叫林菀。”林菀主动打招呼,暗地里轻轻捏了捏徐箴言的手。她说她是女朋友,而不是妻子,因为不想一下子给徐雯太多刺激。
“你是——”徐雯眼眶的微红还未退散,略有愕然,“你是那个小提琴家。”
“您知道我?”林菀轻轻笑了下,想让气氛轻松点,“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觉得徐雯十分眼熟。
“我以前带女儿,”徐雯顿了顿,拧了下徐箴言的胳膊,“他也带我和蕊蕊一起看过你的演奏会,我们总是坐在第一排。”她叹了口气,主动跟林菀道歉,“不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应该正式点,没想到在这里,什么也没准备。”
“您不用客气。”
“没事,姐。蕊蕊都见过她好多次了。”徐箴言补充。
“这不都是怪你没个计划。”徐雯拍了下他的胳膊。她渐渐恢复往日的镇定,却不太敢看弟弟的眼睛。
这时,蕊蕊爸爸出来了,“蕊蕊是轻型地中海贫血。”他松了口气,“大夫让我也去做个基因筛查。”这个疾病会遗传。徐雯没问题,那只能是她丈夫的问题。
不过,轻型地中海贫血不容易被检查出来,症状轻微,无需治疗,也不需要移植骨髓。
这个结果是不幸当中的万幸。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跟医生沟通好,是半个小时后。徐雯不肯让徐箴言和林菀多呆,她心里还是乱,依旧不忍看弟弟的眼睛。她将徐箴言往电梯那边推,“别担心了。时间也不早,你们该干啥干啥去。别在这里呆着。”
“我待会送你们回去。”他说。
“有孩子他爸在,你让他尽点父亲的责任。”徐雯催促,“林菀再见。下次来家里玩。”
林菀见她态度坚定,便道:“那我们先走了。下次见。”
徐雯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胸口的酸堵一直未消散。她深深呼吸一下,抬头看向天花板,让眼里的水润感消失,这才重新跟医生和丈夫说话。
默默地,她忍不住再次回头,突现一种急切的情绪,想要飞奔过去说出一切,可电梯门已经关上,走廊空无一人。
“老婆?”丈夫的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