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垂,层层叠叠,漫山遍野,无边无际;落花映水,顺水而流,风吹过,抱香枝头纷纷落下;乃至地上也铺了一层花瓣毯子,一片粉色的汪洋,简直是美的不像话!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寻的,英若男好不得意啊!
“你要秋冬季来更好看,各节气有各节气的美,我就说这个宝地吧!”
丫头们铺毡毯,摆茶点糕果,干果酒酿;梅花糕、茯苓糕、羊乳糕、合意病、黄金饼、芝麻酥、花生酥、红头团、欢喜团;香榧、核桃、果脯、蜜饯;琳琅满目的摆满毡毯;
轻轻地挖起一勺,喂到英若男嘴边;
“我做的,牛乳杏仁酥酪;放了黑糖、果仁碎和葡萄干;”
“哎哎,太甜了;”
英若男甜的皱眉,她不爱甜;
“给些我带给母亲尝尝,她爱吃。”
此情此景,不饮酒怎么行?春光下,英若男拿起桂花酿吟诗赏花,自斟自饮,多么的肆意潇洒!
“春风如贵客,一到便繁华;还是这个过瘾,一醉解千愁!好,好酒好诗。”
一群姑娘们在和煦的春光里放肆欢笑,衣袂翩跹;苏锦给英若男簪花,英若男拉着苏锦躺在花树下,用手指挡住刺眼的阳光;从指缝中望着如梦如幻般的世界;
什么干啊,湿啦的;喝了酒,忽然来了兴致,大喊:
“把剑给我,今日必要痛快舞一场!”
剑锋飞扬,豪情激荡,酣畅淋漓;灵巧起来,舞姿矫健敏捷;深沉起来,雷霆万钧之势;能稳稳的接住一叶飞花,也能大杀四方之姿劈山开海;手腕一抖,剑随心动,枝头花瓣纷纷落下;地上一指,如秋风扫落叶般纷纷扬扬。引得苏锦和丫头们不住的鼓掌叫好!
忽然,只见英若男迅速的扔了宝剑换了弓箭、搭弓上弦,箭在弦上,指节一放,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箭簇已然冲了出去。佻身飞镞、弦无虚发;
‘嗖’
鸣镝一声,一头扎在了树上,这箭是冲二人来的;无意伤人,只为震慑。
“鬼鬼祟祟,何人在哪里窥探?”
婆子把姑娘们护在身后,厉声呵斥。
凌平川第一次见她穿女装,第一次见她舞剑,第一次差点送命;这箭没射中人,射中了心……
英若男身着合欢粉色外裳,发髻上缠绕粉色的丝绦随风舞动;纵然怒容满面,也觉得煞是可爱;娇斥声也觉得莺啼婉转;比起男儿风,英气中又带着婉约;绝非扭捏之态,舞剑时的飒爽英姿,真是别有一番风格;
他早已看呆了,两个姑娘在春光中奔跑,互相簪花;如梦如幻,世间还有比这更美的景致吗?
“姑娘舞剑,器动四方。公孙靓姿无缘再见,姑娘仿若转世,精彩绝伦!”
少年公子踏香而来,一点都没生气;
“啊,是你……”
有人慌的捂住了嘴,她不想那日的事再被提起。
“是啊,是我,两位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凤眸上扬,嘴角噙笑。
“狂徒,看到姑娘家应该避开才是,反而躲在暗处偷窥,难道不知道非礼勿视吗!”
苏锦哪知她们的姻缘,还记得她是仇人,急着上来替英若男分辨;可是却激怒了周彦邦,他不像凌平川会惜花,只觉得这姑娘刁蛮可恶。
“大胆,我们只是路过;你竟心生歹毒之心,要人性命,还敢口出狂言!若谈礼,自古女子慎言、谨行;像你这样大庭广众、无故谩骂;你可知礼?”
“你这人……”
苏锦还要上前,却被英若男拉住;
“无意伤及公子性命,让公子受惊,我们多有得罪。”
说完拉着苏锦就要往车子里钻
苏锦心里一万个问号,英若男今天是怎么了,像猫被踩到尾巴一样,怂死了!
“走吧,快走吧!”
“干嘛,多好的景,被败了兴;他说你歹毒,这你也能忍!”
两个人叽叽咕咕的吵,全被凌平川和周彦邦听去了
“咱们坏了姑娘的兴;彦邦,你太凶了些!”
嘁,周彦邦不以为然,等着看苏锦还能说出什么来;
“女孩家要有女孩家的样子,闺阁之中难道容不下你?”
“你、你偷看人还有理了,小人之举……”
被周彦邦教育的无话可说,气鼓鼓的望着他;周彦邦想,这就是余氏看上的姑娘,如此不知克制,要是他们做了婆媳,后宅要闹翻天了!
“姑娘,你是跟姨娘保证过才出来的;若这样再闹下去,老奴要告诉老爷了。”
罢罢罢,苏锦再生气也没办法,扭身一转上了车。
“若男!”
“啊?”
四目相对,凌平川嘴角噙笑,英若男美目惶恐;几乎是下意识的一问一答。
“如此这样,仙姿佚貌。”
“走,快走。”
逃兵一般,脸热辣辣的烫,忙不迭的往车里钻。
“她怎么会知道你名字?你们认识?认识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无暇回答,又急又羞。
“快别问了!”
马上的凌平川看她慌张害怕的样子,心里柔软了下来;直到马车走远了,依然回味无穷。
“今日不虚此行,对吗?”
“哼!”
周彦邦策马回身,留给凌平川的只有鼻腔里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