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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1 / 2)

“我的儿,你是嫂子,让着这些丫头们;你是苏大人嫡女,诗书才情最是高,没事教教她们!”

孔氏多精明圆滑,拿身份拿头衔捧着苏锦给她台阶下,既让苏锦承了她的情又在余氏面前卖个乖;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她又不知原委,如何能跟姑子起冲突。

“二婶子说话别拉着我,只管让玉簪学去。”

“这丫头,等把你哥哥的亲事办了,就把你打发了,跟我也没大没小。”

“你看,同我也是这般,咱们不理她;这是几位姑娘,还有几位小爷都是你的小叔子;嫂嫂家的彦坤,我家不成器的彦平、彦宇;他们今儿外头会客去了,改日让他们收拾好了再来见你。”

孔氏一直是笑语盈盈的拉着苏锦,甚是亲热,把各房的主子姨娘一一说了,才想引见苏锦见余氏,却被一个男声打断:“奶奶怎么把我忘了,害我巴巴的等了半天。”

周孝荪噙着笑作揖,容貌也算风流,就是笑的有些谄媚;孔氏压根没想打理他,只因他自相认了,故而瞥了他一眼。

“呦呵,原是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唐突了我们新夫人。”

“这位是……”因他看起来比周彦邦还老成些,苏锦以为是哪位叔子,接着要行礼,却被孔氏拦住:“不忙,你才来不知咱们这里的辈分;正经你是他婶子,他是你侄儿,该他给你磕头;不用同他客气,坐下来擎等着他的礼。”

侄儿?我的天哪,好大的侄儿!

周孝荪当真拉着老婆和还抱在怀里的孩子恭敬的给她磕头,可把苏锦吓着了,这么大的人喊她婶子,才进门就成了奶奶,反倒是自己难为情的脸红了。赶忙赏了抱在怀里的孩子一副赤金铃铛镯,把周孝荪欢喜的,喊着孩子还要让他给新奶奶磕头;孩子不依,哭闹起来,他就又唬又打;惹得众人发笑,也没人给他让座劝解;连丫头们都笑他,众人都拿他逗闷子,像个演滑稽戏的相公。

“你这泼才,停了手吧;正经夫人见婆母,谁看你在这老子训儿子;你婶子也见过了,东西也得了,下房里有饭菜,用了家去吧!”

孔氏见余氏有些不耐烦,这才呵止住了周孝荪;说话极不客气,那周孝荪也不恼,给余氏作揖后又给众人辞了才带着老婆孩子高高兴兴离去。

“打秋风的囚囊,活现眼!”刁婆子立眼骂道。

“不用理那贼囚根子,咱们书归正传。那上面坐着的是你母亲大人,还不快行礼!”孔氏见他走了,才复又介绍起来。

放蒲下跪,敛妆收容,磕头敬茶,夫妻二人毕恭毕敬。

“儿媳拜秉母亲,媳妇愚钝,请母亲教导。”

余氏斯里慢条的呷口茶,盯着苏锦上下打量一番;细白的手指缓缓捏住帕子,白嫩莹润的肌肤,姣好的面容让她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众人口中的‘老夫人’;只是眼神凌厉,让人不敢造次;待丫头接过茶盅子,她才悠悠开口;到她说话时,众人屏息凝神,就是周玉汝也不敢言语,可见威严。

“咱们原是见过的,那年你母亲的事情,你那时形容尚小,不知你是否有还记得?”

苏锦摇头,余氏想了想:“由不得你新妇脸嫩不嫩的,既让我说,我就说了;我没什么好话像旁人似的捧着你,只是既入了这府,成了这家的媳妇,那么凡是要为着这个家着想;虽然彦邦是庶子,生母为婢;但我们家是不分嫡庶,只敬长贤;你是长嫂也是冢妇,节下祖宗祭扫皆你职责,这不是玩的,记住身份;我们老骨头还能动,且不要你操劳;下头的姑子叔子要多照拂,人讲‘长嫂如母’,对待他们要宽容、大度;如今你是周家媳妇,再不要说‘你家如何’这样的话。早日给这个家开枝散叶,襄助丈夫,方才是为人妇的根本!”

她刻薄人,余氏刻薄人!

孙姨娘攥着帕子眼泪都要出来了;当着众人,必要把‘尔母为婢’、‘嫡庶长幼’拿出来表白;她说自己便罢了,可怜彦邦做了官也要拉出来一同训斥;既然不分嫡庶,为何还要三番五次提起;戳着别人痛脚,涨自己的贤惠之名,真的是够了!

“夫、夫人,孩子们跪的久了,先让他们起来说话……”

“看看,看看;你如今也是有媳妇子的人,第一天进门你就没规没矩,没大没小;我说话你插嘴,那么你来,你来坐下,叫他们给你磕头敬茶,叫你母亲,听你教导!彦邦出息是彦邦的本事,他是主子,你是奴婢;你两个要分开论,瞧你说话声音都大了。我是他母亲,不过多说几句话,这是想堵我的嘴吗!”

不说话还好,张嘴就是一通骂;孙姨娘抹眼掉泪的退了出去;余氏还不解气,冲着门外喊起来:“喜庆的日子,你掉泪给谁看,谁委屈你了;不过嘱咐孩子几句,瞧把你烦的。当日彦邦婚事你背后如何埋怨我的?如今娶了好媳妇,升了官爵,你称心如意,还想越过我头上去?”

新妇面前丝毫不留情面,余氏发威,众人凝神侍立,原本热闹的场景顿时鸦雀无声。她不发话,周彦邦和苏锦只得跪着听‘教导’。

似乎是束腰勒的太紧,或者烧的厉害了,苏锦头疼欲裂;余氏的话里话外,阴谋阳谋全然入不了耳;只知上头的婆母吵闹不休,像只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只想喊了下人来把它即刻拍死才好。

周彦邦早已习惯,父亲偏听偏爱;余氏张狂,内宅院里独揽大权,唯我独尊;‘尔母为婢’从小听到大,由起先的羞耻到现在的麻木,他对余氏无恨;忙于仕途后,更加无感;反倒以为孙姨娘太冒失蠢笨,多嘴撩舌的给余氏拿住了作筏子,姨娘的蠢笨这些年来一直没长进!他不常来里头院子,现如今和众多女眷们在一起,叽叽喳喳,吵吵闹闹,不甚烦躁。

“嫂子这腰可真细,柳枝子似的;好生调养,还要开枝散叶。”母亲威仪,莫敢不从;周玉汝得意,抿着嘴笑。

“大媳妇确实比我当日相看时要清减,想是有些不足之症?”孔氏是真觉得她瘦了。

“怕不是昨夜累着了也未可知……,哈哈哈!”话里话外留足了幻想,刁婆子恐余氏气性太大,传出去刻薄,故意说笑调节气氛;

这一说,众人嘁嘁喳喳议论开来。有人讲‘夫人白皮福相’,还有人打听‘夫人母亲当日是何急症?’。有人立即解答‘别瞎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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