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耀祖偷偷摸摸从对面人手中接过一包药藏到袖中。
对方显然有些犹豫:“少主,你要这迷药作何?”
被询问的人瞥了他一眼,恨得牙痒痒:
“你小子把我五十块灵石打了水漂,话还这么多?”
对方脖子一缩,嘿嘿一笑,跑了。
月色清明,天水衡的弟子院后门,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瘸着腿缓缓向暗处溜去。
他呲牙咧嘴,心有戚戚,自然没发现身后有一道身影远远相随。
祁先生莫名地看着历耀祖的背影,思索片刻眯了眯眼。
原先他只是发现白鹅的气息消失便出来寻找。
鹅没找到,倒是遇到个半夜溜达的外宗弟子。
想到对方身份特殊,又感受下灵宠契约白鹅似乎没什么危险,祁先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历耀祖站在天水衡的蜉蝣站点,从怀中掏出一颗下品灵石,尝试性地朝远处的蜉蝣挥手。
谁知道那些蜉蝣只是瞥了眼他,慢悠悠地划着尾巴,并不靠近。
他眼带迷惑,半晌才发现旁边竖着的牌子:休息中,恕不接待。
“……”
他咬牙,缓缓掏出一颗上品灵石。
这才有一只看上去年迈几分的蜉蝣为灵石折了腰,缓缓游了过来。
将上品灵石递给对方,他心中无语:清风剑宗的兽……也心黑啊。
蜉蝣温润的眼睛看了眼面前少年身后的阴影,仿佛接收到什么信息将尾巴凑过来。
历耀祖连忙跳了上去。
蜉蝣在云海中游动,上方云层中,御剑飞行的祁先生打量着兽背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少年,微微挑眉。
等到了清风剑宗的主山脉,站在半山腰的历耀祖有些表情呆滞:
等等,他虽然知道冥玄宝鉴大概在那批秘境资源中,但凭借他这个小身板,真的可以闯进剑宗密库中,顺利拿到吗?
就凭手上的迷药?
脑子终于清醒几分的少年陷入了沉默,半晌才泪流满面。
那肯定是不能啊。
不然大概要被楚宗主把另外一条腿也打断了。
他坐在浣剑池旁,满脸纠结。
身前一道黑影闪过,等待已久、瞧不见新动静的祁先生现了身:
“你半夜不休息,在此作甚?”
历耀祖:“!!!”
他吓得魂飞魄散:“先……先生?!”
祁先生望着不远处的天堑之桥,表情严肃了几分:
“你来找眠眠的?”
“宗主应当警告过你,离他女儿远些!”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眼对方的腿。
历耀祖抖了下,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心想年少慕艾总比偷鸡摸狗来得好,便硬着头皮答道:
“是……是的,我对楚仙子一夜不见,如隔三秋。”
祁先生被酸得嘴角一抽,望着他有些僵硬的动作,突然道:
“你袖子是什么,藏来藏去的?”
历耀祖动作一顿,想到什么,瞬间瞳孔一缩。
——他,对楚宗主女儿年少慕艾。
和,半夜带着迷药跑到楚宗主女儿院子附近鬼鬼祟祟。
好像是两个概念吧?
这不得把第三条腿也打断了?
汗瞬间流了下来,看着祁先生的表情越来越怀疑,历耀祖只得咬牙用赤阳峰的技巧偷天换日,将迷药丢进浣剑池中。
他支支吾吾道:“没有啊,我就是想看一眼……”
祁先生隐约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但想到失踪不明的白鹅也懒得继续计较。
他挥出一道传讯玉简给巡山弟子,对着面前人道:
“和我回天水衡。”
历耀祖苦着脸:“是。”
二人走后,掉落进池子的药包缓缓被池水浸染,微黄的药粉散开。
而浣剑池的上游,一道透明不可见的身影从高空坠落。
风宸烈捏着隐匿身形的灵器顺着水波而下。
他心惊胆战地穿过剑宗的防御,待禁制扫过身侧时,果然没被发现,这才缓缓吐出口气。
到底想谨慎几分,他思索片刻,决定还是走上次意外发现的水道。
从几十米高的悬崖坠落时,风宸烈有意压住水波,不动声色地沉入水底,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后才尝试性探出了头。
他轻手轻脚迈出池水,不知为何脚软了一瞬,扶着石壁喘了口气,有些莫名。
有昏暗的烛光从山林间穿过,巡山弟子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
“找得仔细些!先生说谁能寻到便有额外奖赏!”
“刚刚和先生一起离开的是赤阳峰那位吧?”
“胆子真大,居然想夜探天堑之桥找楚师姐。”
“少年不知愁滋味,情之一言难解,这就得说说我们被镜月楼那位亲传抛弃的大师兄……”
旁边人连忙打断:
“少说两句,早点找到,也早点有交代,先生说了,它身有禁制,插翅难飞。”
风宸烈听得不甚清晰,只听到大师兄、镜月楼,插翅难飞几个字眼。
他瞳孔微缩,感受到越发无力的身体,心中惶惶:
难道清风剑宗早知我今日会前来?
难道泠儿的未婚夫——那位清风剑宗大师兄早就布下天罗地网?
不然他为何进了剑宗就全身无力?
风宸烈心中一颤,已生出几分退意。
但想到还未找到的指环,和环中能带来诸多机缘的残魂,他咬咬牙,还是催动与指环的契约,寻了过去。
千鹤焰望着山脉中目光炯炯的巡山弟子皱眉。
不知为何,清风剑宗巡视的人多了起来。
难不成我暴露了?
还是说,天水衡的暗道是楚安淮故意所留?
他指尖微微摩挲,在树林间小心藏匿身影,尽量避着人群